但他还是在最投入的一瞬,有一个忍耐不住,手不知怎么没来由的一抖。
偏了。
她的发偏过了一丝相错的发丛,让那最后一颗明亮的水晶,沿着发丝滑进了墨也似的发海。
哪是一个怎样的漆黑啊!
只有一个水晶的明光消失之后,才可映衬得明朗。
他的眼睛虽然看见,手又慌乱里一个抢截,还没来得及听从心的指挥,他修长的手指就碰上了一处很柔绵的地方,感觉是那样温暖的柔和。
【梧桐坡】50-12卷二大学雪月
这是一次很无礼的举动,连他自己都觉得是不能容忍的狂乱和轻薄。
“她肯定会骂的,”他觉得自己的心、脸都已到了一种最难堪的臊红的慌惑,“她肯定不能忍受。”自己竟会对她做出这种完全不出自心意的举动。
“我!我……!”他的声音都是颤抖里的嗫嚅,“是,是……。”念玖终于发现自己无法进行表述。
不能表述,他就干脆停住了。
他看见娟妙的脸在转过来的一瞬,很嫣红、很嫣红,那一份别样的眼神,他竟因此而没有看清。
也许是太慌乱了,也许是太紧张了,他竟所有都没有发现。
假如看见,假如发现,他也许会有几分明白,但要细究起来,他还是来不及反应的观察。
因为他太慌乱了,无缘无故,就在这么一份无心的轻薄,好没来由,连思考都已跟不上思维的节奏。
他后悔,他更恐惧,这该死的手,这该死的身体,念玖还没有找到一处可以安然放下的感觉。
但他的眼睛却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体上,他的思维里以为她必定叱责。他是作好了所有的准备,逆来顺受,任她怎样责罚都不作一丝的辩驳。
【梧桐坡】50-13卷二大学雪月
可是,他的一切想法都错了,所有的准备都是多余的无谓。
这时的她,既没有开口,也没有言说,更不在有所叱责的骂……她甚至没有再次看他,也没有立即离开,而只是背对着他转身用手拉着藤叶,唯见那藤叶一瓣又一瓣地被她无言地摘落。
一瓣一瓣,一瓣又一瓣。
似乎很寂寞,似乎很燥乱,她似乎对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再感觉,唯有这摘叶的任务才是今生今世今时最重要的行为。
生活的一切既然那么沉重,唯有摘叶才能将心思集中。
她绝对没有想到,她摘叶的手拉下了一阵又一阵藤叶里隐藏的雨露。她绝对没有考虑,丝丝的雾雨中还有着藤叶被拉断时发出的颤抖。
她唯听到,一门心思的沉静里,唯听到‘卟卟’的响声。这些响声,一滴一滴都是那么粗大的水滴打到伞上、地上时的寂寞。
这种寂寞不知延续了多久,念玖才不知几时结束了惶惑的不安和不知所措。也许?那完全是来源于雨打纸伞的提醒或帮助。
【梧桐坡】50-14卷二大学雪月
他考虑了一下,终于又将手在犹豫中放上了娟妙的肩头。这次,他终于再一次很竭力地沉稳地开口,虽然那声音听上去还是一样地显得有点颤抖。
“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他觉得自己的这一句话很难出口,虽然现在是勉强出了喉咙,但还是那么轻声的至点,连蚂蚁这样的王国都很难撼动。
他以为自己错了,就应该道歉,不管是面对那一个人或那一个女孩。
但他没有想到,有一些行为,对一些特殊的女性就不能道歉,你道歉了,反而会引起更多的误会和更多的不便。
这时她又透回了一眼,还是那份红红的脸色,犹似他的道歉,一下子增加了她心脏的负担,又添上了她更多羞耻的红颜。
“你这不是故意的,那是什么?”她的声音很轻轻,轻轻得还能听得出她很羞答答的心灵。
本来想所有都不去理会,但已忍不了他这一句很无赖之语的辩白。
她能让他将所有的责任都给轻意地推卸了吗?那她对他还要希望个什么呢?
也许,她在不自觉中又暗暗希望他能够明白,误会了,就是误会了,甚至是有意的,也并没有什么……
【梧桐坡】50-15卷二大学雪月
可惜,有的人就是始终不能明白,陷入了一种思维的定势竟然永远扳不回来。
教育失误,精神失误,思想失误,制度失误。
“我确不是故意的,我确不是……。”念玖还在竭力地想做个抵赖,就没有想到去对她的语言去作个分析,或者去思考个明白。“而是,而是……。”而是个什么呢?他又觉得实在难以筹措到合适的词汇,难为了心里能够道歉的想法。
这样的行为怎么能够容易于轻便而又轻易的解释呢?
就是最伟大的语言学者、思想家,也许找不到最正确而又最好的答案,亏他还在挖空心思的钻研。
“你那不是故意的,那是什么?”这一回,娟妙仅仅是瞥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地高兴,又在忍不住地想笑,可却又不敢公开地表露出来。
她是极喜欢他这样一份真实的嗫嗫嚅嚅的感情,不肯承认却又无法解释的矛盾心灵,死争活赖却又不能逃脱严肃的严酷的命运。
【梧桐坡】50-16卷二大学雪月
“喜欢雨吗?”她忽地一改刚才的严肃和羞涩,而在绵绵的雾雨里显出了极端的温情。她还抱着了他的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