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阿松先打破了沉默:“三哥找贝戈戈去了,说回来吃饭。”
黑诺原本还是一张不知所措的脸有了情绪,眼底即使是风沙起,也让阿松羡慕施言。可是回答他的黑诺心灵的窗口已经白茫茫看不透:“你如果不愿意和他们吃,这里吃也行。”
“黑诺!”
“你真把我做兄弟就这样说话?”
“你不会还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三哥在这上面的关系吧?”阿松指着杂乱大床,对不开口的黑诺咄咄逼人。
阿松喊出表白,黑诺就意识到自己和施言曝光了,但是这时候还是被刺得稍稍震动。 “黑诺,我不是趁火打劫,横刀夺爱逼你来的。可是你说话!告诉我为什么三哥既和贝戈戈一起,又和你在一起?你到底在搞什么?”
黑诺说不出口,太多不足对外人道的理由。他本性就是内向保持距离的人,隐私不会拿出来与人讨论不说,他还无法相信阿松。他与这些官家子弟来往几年了,那帮人并不避讳他,使他耳听眼见幕后一些行事,所以听见阿松爱慕之后,黑诺各种感情之中反而会有提防。
黑诺不说,阿松就问:“三哥和贝戈戈的事,你怎么处理?”
“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与你无关你刚才在家干什么呢?别告诉我,我来的时候你在笑。” 黑诺低头转茶杯,施言去接贝戈戈吃饭,让黑诺刚刚因为刻薄伤害而掉的眼泪都不见了,语气漠然让阿松都不舒服。
“我早知道你和三哥了,在我发现自己喜欢你之后,就会发现你和三哥的秘密。”阿松苦笑:“喜欢的人,才可以看出来吧。其实施言是我三哥,朋友妻,不可欺,我怎么会不懂。我今天也不是来和你说这话的。我是不放心,我怕你因为自己是男人,就不得已同意三哥脚踩两只船。黑诺,是男人怎么了,是男人也必须一心一意,三哥有二心,你难道还留下来受羞辱?”
黑诺不低头看茶杯了,他仰头看天,因为他想瞪回去模糊了视线的液体。一个发现他恋情2年的人,不是惊慌躲避,不是歧视冷眼,而是默默守护,无声帮助。他一辈子的兄弟!
阿松自己也是抑制激动,黑诺强忍眼泪,他怎么会不心潮起伏?拍拍黑诺的手,黑诺嘴角起了弧度,逼回去的泪外得黑,成丝的笑清冷如雪。阿松第一次见到有人的笑可以象纱水中飘,失了魂般伸手欲触。黑诺本能一闪,阿松黯然。
“其实我欠你一句对不起,高三我去乡下,不明究理逼着你回到他身边,我后来全明白了。黑诺,我不是当年那混蛋了,你记得我支持你,三哥真心实意,我支持你,三哥负你,你走我也支持你。”
黑诺的手握住了阿松,被反握回来:“别让任何人糟蹋你!”
施言在环城路上车窗大开,刮得脸生疼,也把一脑子的躁热吹跑。风太大,让施言窒息,一脚踩下刹车,停在路边的施言觉得自己千疮百孔。休息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真正的休息,是连脑子也空白的休息,非刻意为之,而是真的没有思维出现。
开回家,他只是坐起来再发动车子就走上了回家的路,虽然没有思考,他知道自己要找黑诺,知道自己有话和黑诺说,因为不说他的千疮百孔将恶化,将流脓,他将腐烂。
施言一回家就发现了有人来过,而且在卧室!施言,拜托你看清楚这是你的蜗居,不是你父母家的华舍,你的客厅连张桌子也没有,你家很少的几次访客都是在卧室里接待的!图方便黑诺,你家客厅的沙发都被你移进卧室的,那客厅是可怜的空洞的过道了。
施言盘问什么人入侵自己领域,一听邱林松的名字简直是新仇旧恨:“他说什么了?”
黑诺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阿松说施言接贝戈戈吃饭,所以他的新仇旧恨让他无视施言。 施言最恨黑诺这一套,周身上下一点人气都找不到,象一丝飘渺的流云,仿佛你碰他一下,就打破了他的纤尘不染。施言什么好脾性都会被他逼疯:“他他妈的到底来干什么?”施言抓着黑诺双臂吼。
“他来通知我,你和你的女人出去吃饭了。”
“还有什么?王八蛋!”施言不知道自己一副吃醋丈夫样,黑诺更不会这样想。 “他来道歉,曾经为了一个王八蛋误解我,他在为高三那年的助纣为虐,不分黑白道歉!”
“鬼子六(阿松)又是什么好东西?挖我墙角他还差点。”
“你,你知道,”黑诺艰难发音:“他知道(咱们的事)。”
“鬼子六早看出来了,”施言眼睛突然就象鹰一样:“他告诉你了?那他会不说他喜欢的人?”
黑诺没有施言了解狡猾的阿松,那人会喊着“朋友妻不可欺”而直奔目标下手。施言分析阿松放弃黑诺,哥们道义占次要原因,主因应该是黑诺。阿松很清楚即使倾力,抱得美人归的几率也几乎是零,因为他与黑诺之间没有施言的那种基础。所以施言相信阿松会长久保留了心事,根本不给黑诺知道的机会。
他现在只是稍微试探,结果黑诺的反应却让他起疑,锁住黑诺双眼:“他喜欢谁,你知道?” 黑诺脸上尴尬,施言与他之间情起少年,那种甜甜蜜蜜都是一点点聚集起来的。现在几乎是成人的他,再突然被一个大老爷们表白,说不出来的窘迫。这也就是面对施言,要在外面黑诺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