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丰冷笑「拖?她看起来只剩半条命,你们不怕她还不及被圣上提讯,就在殿前断气?」
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壮声「大不了轮流背她,齐统领,告辞。」
三人快步回到檍洁身边,七手八脚拉她上背赶路,但她怕双手碰触三人衣物,不断挣扎,g本无法前进。
齐统领再次拉马走近,三人面面相觑,显露难色。
展丰摇头「三位,我也正上朝堂,看在同僚情分,你们将她扶上我坐骑,我送她至朝堂外。」
领头者虽心喜,却有担忧「那就有劳齐统领。但是……」
展丰知道押解囚犯兹事体大不可代劳,于是道「我只送到台阶处,接着由你们领她上去。」
三人齐声称道「末将多谢齐统领。」随后协力将她抱举高,让马背上的展丰得以抱拉其腰移至身前侧坐。檍洁上马后一动也不动,双手依旧紧握,身子微微颤抖。
他低声在她耳边交待「坐稳了……」接着朝侍卫道「三位,回头见。」
三人再次拱手「有劳齐统领。」
马匹与后头三人拉开距离后,展丰看着檍洁衣物上的斑斑血迹和手铐脚镣,环她的左手不自觉收紧了些。
随后展丰察觉檍洁始终交扣紧握的双手,以为她害怕,伸起原本护她腰际的大手,换握包她纤弱双掌,想用手心热度,解她内心冰冻。
「不要……不要碰我的手。」檍洁惊叫。他仍紧紧包握她双手「没事的,让我看看。」
檍洁泫然欲泣「齐大哥……求你放手……放手。」
展丰细声安抚「好……我放。但告诉我怎幺回事?」
展丰放手后,檍洁微微举高双手道「齐大哥,我左袖里有个小瓶,你帮我取出来。」
「这个是?」展丰在晨曦中转看着那木塞小黑瓶。
「解药,治我手毒的解药。」
展丰停下马,准备专心为檍洁上药,在檍洁摊开掌心的同时,不远处端坐车辇中,正准备上朝的三王爷,掀廉目睹展丰正抓着檍洁双手,仔细轻柔地为她上药。
仅仅远眺这一幕,足令三爷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眼渐渐混浊进赤红的妒火。
『为什幺是他?』
三爷同时感觉窗外初升的朝阳,竟是如此刺目,象征那两人初萌的恋情,逼他不得不放下布廉,激动地想起临走前的交待。
『确定安全脱险后,再把药涂在手上解毒兼治烧伤。』
『在齐展丰怀里,她就觉得自己安全脱险了?』三爷闭上眼,不让嫉妒蒙蔽理智,明知现下唯有齐展丰能救檍洁。但他就是无法忍受目睹一切发生。于是决定打道回府,差人赶往殿前录事处,转告记事尚书三王爷头痛宿疾复发,今日无法早朝。
回程车行中,三爷左手指腹撑倚太阳x,靠倒窗楞一角闭眼沉思,原以为能不动声色看着齐展丰将檍洁从刀口下抢救出来,最后一刻内心竟还是燃起不甘心的妒火。
三爷一遍遍自问,为何只能默默关心保护她,然后,眼睁睁看着她爱上别人,投进别人的怀抱?这一切究竟值得吗?他怀疑,却无力成为扭转情势的人,这局的下一步不管是不是如他所想,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想到这里,他消失许久的头疼征状看似又将复发。
*
早朝钟三鸣方歇,群臣已齐列圣殿,朝天子扑跪行礼。
兆王方坐定,一眼便瞧见那年少却足智多谋,诈敌致胜的齐统领。立即示意宣封之事。
朝堂宣司扬声道「齐统领上前听封。」
展丰自行列走至中道,趋前三步谢恩并跪地听封。
兆王见其步履稳健,行止俐落,声色饱满,不似大病初愈。安慰之余更是欣喜兆国代有将才辈出。
圣上频频点头,命其起身候封,更罕见地赞誉道「爱卿此番征战,足智多谋,英勇杀敌,捍我中土,功不可没,想要什幺赏赐尽管开口。」
展丰恭敬作揖回应「回圣上,臣想以官爵厚禄,向圣上换一请求。」
「是何请求,但说无妨。」兆王挥了挥衣袖表示容许。
「回禀圣上,可否容臣于朝事过后再行启奏?」展丰仍是面色凝重低着头。
「爱卿究竟所谓何事,需推延至迟?」圣上更加好奇,倾身追问。
「微臣请求尚涉私情,冒昧奏禀,恐误圣上与众大臣商议国政要事。」
皇上虽有些悻然,仍是爱其刚直谦礼x情,于是笑应「爱卿如此以国事为重,朕深感欣慰,准予缓奏。」
漫长早朝似永不结束,檍洁彻夜未眠又饱受惊吓,骄阳下渐要化成人干。
「渴……」太阳益发炙热,亮光照得檍洁快睁不开眼。「水……」檍洁试着额角汗水,阻止一再流入双眼的刺痛感,喉间干燥至无法吞咽。
高檐梁柱两旁的候差g仆使眼色悄声互问「欸……你们听她嘴里闷哼着什幺……不会要晕过去了吧?」
另一人暗道「你也不瞧瞧,太阳都快爬到头顶,她跪于殿外十尺的烈日下少说也有两个时辰。」
此时台阶下走来一名中年仆役,腰间配牌是靛青色,他朝大殿门边殿前录事处走去。身旁还跟个提篮丫鬟。
「两位爷,辛苦了。」
「您是三爷府的胡管事?」录事处杂役瞥了眼他的令牌,直起身招呼。
「欸……三王爷今日身体微恙,差我前来等候退朝,询问录事尚书关于王爷上奏的几个折子,圣上懿旨为何。」
「这样啊,不过看来今日要过午才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