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叹息道:“这才是我本来的脸,但估计现在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那张熟悉的脸,却是那日慈宁宫前长乐见过的小宦官。若说这易容太过真实,连j-i,ng通此道的长乐都未曾在那日发现任何端倪让她觉得惊讶的话,那么这后来的脸,简直让她觉得惊骇欲绝。
长乐几乎移不开视线了。
男子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面容,一抬眼就瞧见她的模样,不禁笑道:“是不是比那张脸还觉得熟悉?”
是、是很熟悉。男子的本来面容与长乐的脸至少有四分相像,就像乍一见到镜子般,让人以为自己眼花了。长乐后退一步,忍不住抚了抚胸口,说不上是该哭还是苦笑。难道在她之前,她的母后还给皇帝带过一顶绿帽子吗
男子看她神色变幻不定,苦笑着解释道:“你别想错了,我和你相像,是因为我们有着同样的血缘关系,但这份血缘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父亲和你的母亲,是亲兄妹。”
“你是祁家的人?”长乐再一次懊恼自己对这方面情报的忽视。
听到这个问题,男子的脸色瞬间y-in沉了下来,他冷冷道:“祁家算个什么东西?我的父亲乃庆灵帝,我为灵帝之子,名苏宸。”
庆灵帝?灵帝之子?想当初灵帝殁,景帝身为弟弟能够即位,最大的原因是灵帝无子。若苏宸的身份是真的,那么这皇位岂不是该是他的?宸字贵重,一直都是帝王和王位的代称。灵帝既然给自己的儿子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几乎就默认了他是下一代帝王。便是当初灵帝被宦官所刺,伤重而死,也该是他的儿子、也就是这个苏宸即位,怎么轮到现在的景帝了?更何况,长乐这样在宫中长大的人,居然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物。正史和野史也毫无记载,这究竟是苏宸异想天开的谎言,还是这宫中还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说你的父亲和我的母亲是亲兄妹,这怎么可能?我的母亲姓祁,岭南祁家,在家中行二,十七岁那年选秀被景帝看中,从一个小小的常在做起,一步一步往上爬,历经十几年时间才成了皇后。这样的她,和你的父亲、和先帝怎么会是亲兄妹?倘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景帝和我母亲还在五服之内,这岂不是......□□?”
苏宸等着她神色怪异的说完,才答道:“但这些都得有一个前提,你的母亲必须要是祁氏,可实际上你的母亲不是祁氏,你的母亲名长安,长安公主。”
又是一个听都没有听过的人物。一个正史野史都毫无记载的人物。
长乐扯了扯嘴角,露出几分自嘲和好笑,怎么也不明白,自己简简单单的身世,怎么突然搞得这么错综复杂。
“那么照你说的,”长乐厌倦的道:“你是苏宸,是先帝的孩子,甚至本该是顺理成章的皇位继承人,身份尊贵无比,那么你为什么又会沦落到在慈宁宫中扮演一个小宦官的地步?如果说我的母亲不是祁氏,是你口中的长安公主,那么我的父亲又是谁?皇帝到底知不知情?我为什么在皇帝和祁氏的身边长大?这一切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苏宸缓缓低头,垂下的眼眸有不忍和怜悯,他的声音仿若叹息:“你的身份没有错,你是公主,独一无二的尊贵的公主殿下。你的父亲是景帝,你是景帝和长安公主的孩子。当年长安公主容貌惊人,倾国倾城,自身又才华横溢,身为亲兄长的苏景竟也沉迷于她,不可自拔。可惜长安公主所爱另有其人,皇帝为了拿到权利以得到她,设计害死了我父亲。是了,他成了皇帝,伟大的帝王。太后、大臣、妃子,再没人敢反对他的任何事情。他踏着手足之血登上皇位,终于得偿所愿。
我母亲是父亲出宫时遇到的心上人,父亲想让她做他的皇后,但母亲的身份实在卑微,此事需得从长计议,父亲就一直没有把母亲的存在告诉宫中。景帝弑兄之后没多久,他发现了我母亲的存在,且已经有了身孕,就快要临产了,为了斩草除根派人来杀掉我。母亲受到惊吓早产,我虽安好,可母亲却因为生产而死。太后为了保我,使了狸猫换太子之计,在别的地方她不放心,就将我亲自放在身边照看着。当初的事儿太后都知道,因为反对皇帝和长安公主的关系,皇帝和她的关系一直不甚熟络。可能是因为心虚,皇帝杀尽所有知情人。为了弥补宦官弑君的谎言,他杀光宫中的宦官,包括太后身边两个心腹公公。太后以死相逼,才保下了据说是‘公公的儿子’的我。之后我就扮作太监,一直跟在太后左右。皇帝也没有对我的身份起疑,默认了我是‘宫中唯一的宦官’的事情。”
说到最后,他的眼角眉梢无不讽刺,他自嘲的笑了笑,继续道:“我的一切都被剥夺了,你的一切也被剥夺了。我从小到大都是生活在谎言中,你从小到大也是生活在谎言中。我的仇人是他,你的仇人应该也是他。我们还真是同病相怜啊。”
长乐眨了眨眼睛,眼眶干涩疼痛的厉害。真相太过肮脏残酷,之前的时候她以为那些已经算是剧变,是她生命承受不了的沉重,可没想到果然她还是太低估命运的恶意了。她不由自主的望向关押着祁皇后的牢房,像被指控混肴皇家血脉那时一样,期待着她站出来反驳一句。
狭小空旷的牢狱中,他们的交谈声远远传了出去,相信她一定可以听到。可那里安安静静,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