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忌呼痛道:“知道你还说?”
季孙小蛮红着脸,理直气壮地道:“刚才没想到!”
翌日清晨,齐豹、北宫喜,公子朝,三人盛装如仪,齐聚褚师圃府上。
一见他们来了,褚师圃急忙迎了出来,一见他们便埋怨道:“我说三位啊,你们可算是来了,这两天,可难为死老褚了。国君在我府中形同犯人,老褚却又不能对他有丝毫不敬,唉!每天早上,老褚都得和夫人一同进见,向国君请安。待用膳时,便与夫人左右侍候,国君未曾用膳。我两夫妻便水米不能粘牙,你们也知道老褚肚量大,眼看着国君用膳,饥火勾起,那个狼狈啊。临到国君就寝,老褚与夫人……”
“行了行了,那些铺床叠被的事就不要说啦!”齐豹不耐烦地一挥手,现如今。他已把自己当成这个小圈子最有权势地人,即便不如公孟絷当初那般威风,可以把一位上卿象耍猴一般随意罢黜、任免,再罢黜、再任免,但是说话语气、举止神态,可是透着股子一模一样的作派。
齐豹仿佛他才是褚家主人似的,大步当先进了大厅,说道:“今日。我等便来了。一会儿见了国君,切勿过于胆怯,必得逼迫国君从了你我之言才好。”
“是是,我等一切唯齐大夫马首是瞻。”公子朝毕恭毕敬拱手道。
北宫喜临阵杀敌何等悍勇,这时要他去见一个被软禁起来的卫侯。心中也生怯意,连忙随声附和,褚师圃更不必说,齐豹见了他们这副模样。既觉自得又觉生气,他冷哼一声,一甩袍袖道:“走吧!”
“臣等见过国君!”几人来到拘禁卫侯姬元的房间,一进房门便大礼参拜,躺在榻上望着帐顶痴痴出神地卫侯姬元一跃而起,一见他们,面色便一变:“你们好!竟然囚禁寡人,如今来见寡人。意欲何为?”
这两日他问起褚师圃等人用心,褚师圃只是请罪,绝不多说一个字,帝丘中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更是完全不知。不过褚师圃囚禁了他两日,而褚府依然安静,自始至终不见有人来寻找他,姬元就知道都城必然出了大事。他的胞兄公孟絷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然而不知详情,未免诸多猜测。此刻见了四名臣子,而且对他仍行以君臣之礼,姬元心中稍定。
齐豹趋前三步,拱手再拜道:“国君恕罪,臣等此举也是迫于无奈,国君受奸佞之臣公孟絷蒙蔽太深,公孟絷心怀叵测、狼子野心,偏又手握卫国兵马大权,随时发动,便有倾覆卫国社稷之险,臣等迫不得已,为国君计、为卫国计,只有暂请国君屈尊于此,臣等则冒死杀贼。幸天佑于卫,公孟絷已然授首,卫国得安。”
“啊!”卫侯姬元心中早有不详预感,可是乍闻此言,仍是为之一惊,心中大痛,颤声道:“孟絷……已为你等所杀?”
“是!”齐豹方才一番话说出来,自己原有的一点怯意渐渐消失,他抬起头来,昂然说道:“国君,公孟絷大权独揽,败乱朝纲,内则僭越、外则威权。朝中公卿,被其戏如门下家奴;国之要职,尽被孟絷赏赐心腹;欺压忠良,安插亲信,实乃包藏祸心,窥伺国器。群臣惶恐,庶民忧惧,国君为其蒙蔽,早晚必受其害。臣等已自公孟絷府上抄出许多逾越之物,尚有甲兵器仗无数,足证他地野心。故此,臣请国君公告天下,昭其罪行!”
公子朝、北宫喜、褚师圃膝行几步,跪在齐豹身后,同声抱拳道:“臣请国君公告天下,昭其罪行!”
“你……你们胁迫寡人么?”姬元气得脸色发青,嘴唇颤抖,他四下看看,返身便去案上抓过一个花瓶,北宫喜身形一动,被公子朝一把摁住。姬元举起花瓶,略一犹豫,“啪”地一声将花瓶摔碎在他们身前,吼道:“休想寡人会从尔等之愿,你们既然杀了孟絷,便连寡人也一起杀了吧!”
“国君!”齐豹抬头,目射凶光道:“国君何必执迷不悟,只要国君纳臣忠谏,臣等立刻恭迎国君回宫,若是不然,那臣可要为难了。”
姬元冷笑道:“天下有你这样逼君纳谏的忠臣么?齐豹,你口口声声说寡人胞兄是朝中巨奸,依寡人看来,你齐豹才是我朝第一奸臣!”
齐豹攸然色变,公子朝见状连忙拦住,说道:“国君不止是孟絷胞弟,更是卫国之主,当以社稷江山为重。孟絷野心,天下皆知,国君岂可因私而废公?如今孟絷已死,民心思安,国君当向天下昭明孟絷之罪,安民心,树君威,还望国君能纳臣忠谏。”
他这番话比齐豹赤裸裸的威胁要高明几分,但是姬元虽然骄逸享乐,有些昏聩,却自有身为君主的一种高傲,既不受齐豹胁迫,又岂肯受他诱惑。齐豹等人费尽唇舌,姬元只是坚不吐口,两下里正僵持不下,门外走来一人,匆匆奔到褚师圃身旁,低低耳语几句,褚师圃听了不由一呆:“弥暇?那小子来做甚么?”
第174章飞鸟不尽,良弓难藏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