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肿看,思绪不知飘到哪里。营帐里灯光昏暗,把她整个人围绕地朦朦胧胧。
她听到宋景年进来的脚步声,看到他黑色布履,履边绣了花样,头倒照常搭在膝盖上,抬也不抬。
一旁宫人自然不敢像她一样怠慢,端端正正行了礼,宋景年点点头,吩咐她:“传些晚膳进来,要清淡点的。”
宫人应诺退下,营帐里霎时剩下两人。
气氛很安静,没人先开口说话,宋景年踱步到桌前缓缓坐下,唇边挂着笑,也是静默。
苏皎月听到他说传膳,心里虽堵着,这点倒没想过对着干,在林子里待了一下午,惊心动魄,差点还被老虎吃掉,确实是又累又饿。
不想跟他说话是因为,宋景年,实在太不坦诚。
她将自己来历都表明,也猜着他应该也不是这时代的人,那一点点的不确定却是因为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穿来的。
他刚回宫那阵,确实同宫人们所说的一样,对她极其的冷淡,可若是那时候还是原身,不至于对着邵惠然都是冷冷冰冰的。
但要不是那时候,后面他一直待在皇宫,也未见得出去过。她是因为被人封喉才会过来,原来的苏皎月也死了,宋景年不死,他一个后世之人如何能过来?
苏皎月抬眸看他,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杯上白雾缕缕升起,宋景年端起在唇上轻触,试了试温,而后才慢慢喝下。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他放下杯子后就转过头来,语气温和:“要不要喝茶?”
苏皎月看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唇边还挂着浅浅的笑,想起他在林子里岔开话题,又想起他今日冒着危险赶来救她,心里一时就有些五味陈杂。
她视线又扫到脚踝那处的红肿,方才太医说,幸得处理的及时,没伤着筋骨,要不了些时日便可随意走动了。
苏皎月想,宋景年在现世的职业,定是个医生,救死扶伤的那种,先是把她当作陌生人,后来慢慢熟悉了,见她身子不好,便时不时关心几句,给她准备汤药补身体,今日还帮她疗伤。
受人恩惠,该以德报之。
苏皎月闭了闭眼,倒也罢,英雄都不问出身,他堂堂太子,身居高位,定是想着不可有把柄落人手中,心里便有些提防着她,所以才不敢实话实说。
这么一想,她倒轻松了些,井水犯不着河水,索性各自来历,两人都心知肚明,以后在他面前她不用为了刻意掩饰,时时吊着颗心。宋景年心眼好,也不会处处为难她。
日后在紫禁城,东宫这一关算是没什么问题了。
苏皎月便笑了笑:“是有些渴,麻烦殿下了。”
翻脸比翻书快,宋景年站起身来,缓缓走到她跟前,并未倒茶,手里也没拿着杯子。
苏皎月抬起头看他,脸上绽开笑,宋景年看着也笑了,低下腰就抱起她,她没心理准备,突然失去重心,脸色随之大变。
“宋景年?”
宋景年手臂收紧,制住她不安分乱晃的双腿,沉声道:“想喝水自己不过来,要我亲自送到跟前吗?”
苏皎月被这话问的一堵,所以他是觉得给她送水,面子上过不去,才亲自屈身抱她过来?
这逻辑她理解不了。
到了桌前,宋景年轻轻将她放在小杌上,地上冰凉,她未穿鞋,他便又扯过一旁小杌让她放脚,然后才落了座。
听了刚才他责备那话,苏皎月没好意思再叫人替她倒茶,自力更生。
外头宫人正好端了晚膳进来,一骨碌往桌上放。
宫人极有眼色,搁在她面前的是清粥小菜,半点油腥不沾,反之宋景年面前就是大鱼大肉,五光十色,酒也呈了上来。
不过宋景年救死扶伤惯了,未等她说话,就轻声吩咐道:“把这些换下去,拿给今日帮了忙的武官们,也给我端来清粥便可。”
宫人怎么不疑惑,倒没敢多问,应诺撤了酒荤退下,很快就有人端了清粥来。
苏皎月这边已经吃上了,小菜配的是黄瓜青菜,她不挑食,什么都能吃,倒是宋景年确实令她刮目,这举动摆明是因为她不能吃,自己也舍命陪君子。
趁宫人都退出去了,她侧过身子便问:“你以前是医生吧?”怕被人听见,她声音压的很低很低。
不是医生,怎么会这么细致。
宋景年面上神色未变,手中象牙筷微顿,苏皎月只顾看他表情,自然注意不到。她继续问:“是不是?”
说话间,宋景年若无其事喝了口粥,谈起其他:“你今日怎么会到林子里去?”
苏皎月套不出他话,坐回了身子,想起四皇子差点害死她,顿了顿,实话实说:“不是我要去,是四皇子宋景瑜,他带着我去的。”
宋景年闻言放下勺子:“他怎么会带你过去?”
“想弄死我。”苏皎月抬眸看了看他眼色,“其实我觉得,他是想弄死你。”
现在知道宋景年同她是一个时代的人,她倒不必恪守礼仪斟字酌句,说起话来轻松的多:“我同他无冤无仇,柔弱女子一个,又素未蒙面,除非是因为你,不然真找不到他非要害我的理由。”
宋景年半晌未说话,其实今日在林子里找着她时,自己心里就有数了,只是他以为凡事不争,安分做个太子不至于涉及朝斗,况且他身边心腹也多,各个皇子王爷那里都安插了细作,他们一举一动皆握在手里。
在很多政事上,他已放过他们许多次了。陈明也说,好几条罪证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