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你冷静一下,虽然你和弟弟的名声受了影响,但是事情泄露后大哥他们的风评会更差,所以肯定不能是他们泄出的。”
道理正是这样的,但究竟是谁泄出来的呢?但现在已经是满城风雨,再追究也没有用了,崔六娘做为掌家夫人,知道自己实在失职,“皇后,现在该怎么办呢?”
中途将丧仪标准降低,那是傻子才会做的,更会让人不齿,但是这样放着让人败坏自家声誉肯定不行,尤其是皇后,本就是众矢之的,若因为自己的不当举措受了影响,崔六娘越发的后悔,“都怪我。”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母亲且不必管,一定保重好身子。”孟慧娘站了起来,“我明日回府。”
第二天,皇后果然移驾孟府,而且还不是她一个人,皇上也陪着她过去了。这对天下至尊的夫妻还带了御史中丞和几位朝中声望颇高的中直之士。
因孟家只孟白一支余嗣,并无宗亲,崔六娘又邀了家里的众多姻亲和孟白的一些挚友,加上孟鹤等人,公开为孟家分家析产。
皇上先是威严地向下扫视了一眼,然后说:“岳父身为江左名士,一生洒脱飘逸,谁想身后竟然还有如此俗事拖累。为此,皇后整日忧虑,夜不能眠,今天朕便请了朝中最为公正最有声望的官员们为孟府分家,希望从此后孟府内再无争端,让岳父安息于九泉。”
孟慧娘感激地看着皇帝,本来以为孟家出了这大的丑事,皇帝就是不迁怒于自己,但也肯定不会太高兴,没想到他不但一直安慰自己,又把孟家的乱事接了过去,以皇帝之尊亲自来孟府。
自己有幸遇到了这样的丈夫,真是命好。孟慧娘本应该借此机会劝谕家人几句,但是她却哽咽了,只能低头垂泪。
御
史中丞等了又等,见皇后用帕子掩着脸止不住哭泣,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知她丧父后伤心,既然受到皇帝嘱托,便上前道:“古人曾云,父母在,不分居,孟夫人如今身子康健,众位子女正应该好好孝敬母亲才对。但孟右军既有遗言在此,便在右军灵前按他之意分家。”
然后他就将孟家所有家财全部列出,先除外崔六娘在官府登记过的嫁妆和孟白遗嘱中给未婚儿女备下的婚嫁之资,再将每个院中所常用之物及贴身下仆直接划为各院所有,然后便将库中所有家财核点后按孟府男丁之数一一平分。
又向在座的官员和姻亲们展示,并问:“诸位以为公否?”
确实非常公平了,所有人都道:“御史中丞析分得公道。”
即使已经非常公平了,但是御史中丞还是又细心地将每一份财产都标记数码,然后一一列在纸上,折成方胜,混在一起,“再起请孟府诸位郎君每人上自取其一,所得数码对应的就为自己应得的,不许再生争纷。”
“孟大郎,你居长,第一个上来取。”
孟鹤站了出来,他向皇上皇后及在场的大臣和亲友们行了一礼,走到屋子中间,并没有去取方胜,却道:“我父先前曾说过孟府也由我们兄弟们平分。”
御史中丞的脸马上就黑了。将家产平分给嫡子和庶子本已经匪夷所思,他受皇上委托才不得已前来,现在孟家大郎君竟然还要平分孟府的家宅,这实在是太过分了!不管在哪一家,祖宅都要由嫡长一支继承的!所以他在分割财产时并没有将孟府计算在内。
现在他觉得自己受了污辱,真想拿起放着方胜的漆盒向孟大郎扔过去,然后摔手走人!
但
是他毕竟是随皇上而来的,皇上在来之前对他说了一句,“息事宁人。”很明显宁肯吃些亏也要保住皇后的声誉,所以只得压下心头怒火,但依旧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其余的人也都大吃了一惊,这样分家产,已经挑战了他们的世界观,但是因为皇上让他们来做证,大家并不好说什么。现在听到孟家的庶长子要分祖宅,大家纷纷议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