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堆着笑,眼里透着期待,询问着:“是什么事情呢?是李秉在城墙上的表现很好?还是李盛和李胜他们呢?”她连忙意识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拂了拂衣衫,试图看起来体面点,笑着说:“我是李秉的母亲,李盛和李胜是我的孙儿。”
范意致了悟,看着李林氏期待的目光,摇头,说:“不是,我是为了李垚而来的。”
李林氏不由皱起眉,“李垚?他怎么了?”她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那晚李垚直白的问话,心里还有些气李垚的不懂尊卑,脸色自然也不怎么好看,不待范意致回答,便首先说:“他莫不是惹事了?我就知道他是个干不好事情的人,一点都不随他的父亲。大人,他若是顶撞了你,我们给您赔不是,您可以罚他,不关我们的事情。毕竟他也许久没有回来了,他做的事情我们都不知晓。”
这话明显就是不满李垚了,范意致不由皱眉,看向李林氏,垂暮之年,经过刚刚使唤姨娘去干活,可以看出平常并不怎么干活,也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隐约还有着当家时的傲气。
对儿子和孙子是欣喜的态度,可是一谈到李垚却是第一时间认为闯了祸撇清关系,这个老太太的心真是偏到没边了。
范意致的语气淡了下来,扫了李林氏一眼,当兵多年的气势尽显,吓得这个一向养尊处优的李林氏不由得小小地抖了两下。
范意致说:“不要胡乱猜测,他的娘亲在何处?可以唤她过来吗?”
“她?身子骨弱,约莫在屋子里歇着吧。莫姨娘……”李林氏随意喊着一旁扫地的莫姨娘,莫姨娘说:“老太太,秦姨娘不在屋子里,你叫她出去打水去了,莫不是忘了?”
李林氏老脸上划过一丝尴尬,很快恢复正常说:“她难得为这个家做点事,那是极好的。你去唤她回来吧,莫让大人等急了。”
莫姨娘应了一声,放好扫把,擦了擦手就要出去寻秦香玉。这时秦香玉已经抬着半木桶的水回来了,虽然只是半桶,但是她力气小,身子瘦,这已然是极限,摇摇晃晃地抬着水,慢慢地向前挪动着。
李林氏见着了,还是在原地,并没有上前帮一把的意思,还在说:“秦姨娘,有大人找你。”
“啊……是吗?”这一分神,秦香玉就拿不住木桶了,范意致赶紧上前帮她拎住,快速地抬到屋子前。
“怎么好意思让大人您动手呢。”李林氏赔着罪。
秦香玉尚且不明发生了什么,只是记得李林氏的那句有大人来找她,有些惶恐地看着范意致。
“无事,你不用害怕。”范意致见秦香玉面露害怕,出声宽慰了两句,看着秦香玉胆小怯弱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能瞬间杀猪的李垚,但仔细一瞧,秦香玉与李垚的眉目间很是相似,李垚的秀美很大程度都是与秦香玉相似。
“可是垚儿有事情吗?”秦香玉只能想到这个了。
“正是,不过是好事,我是范校尉,他立了功,得了奖励,让我来拿给你。”说着,范意致将手边的包装好的礼盒拿出来,这里除了昨天给李垚的几斤肉,还有几盒糕点和一些普通的补品,显然是他额外买的。他听说李垚的娘亲身体不太好,这么一看,果然如此,秦香玉抬了半桶水,还没缓过气来,依然微微喘气,但是一听这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真的么?真是太好!我的垚儿真是有出息!”秦香玉开心地笑起来,瞬间年轻了几岁,迫不及待地问:“他最近过得还好吗?我最近没空去见他,不知道他瘦了没有。”
“他过得很好。”可不是,还自动要去开荒。
秦香玉放下心来,一旁的李林氏在不经意时已经扫过了所有的东西,听见李垚是得了奖励,终于堆砌了笑容,跟着夸赞:“李垚是李家的孩子,总不会差到哪里去,虽比不上李盛他们,但也是个争气的孩子。秦姨娘也可以松口气了。”
秦香玉听到李林氏这还要贬低李垚的话语,脸上的笑意微敛,心里不是滋味,但是并不敢顶撞。
范意致对于李林氏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不方便掺和,之后李林氏还旁敲侧击地说了些好话,意在讨好范意致,见范意致面色并没有不愉,接着为自己的儿子和嫡孙子说些好话。
“……他的父亲李秉也是个能人,修筑城墙时许多大人都说他不错……李盛和李胜平时干活也认真努力,时常被夸赞……”
范意致面上不咸不淡,没有回应,但是心里也已经不耐了,待李林氏说完,他便要告辞。
李林氏也没有挽留,毕竟这家里的条件也不允许她留人,她还想亲自送范意致出去,表现得十分殷勤,范意致却要她留步。
“大人,我送您出去……”
“不用了,这才几步路,我还可以走出去,你不必送了。”
“那好,您慢走,下次也可以过来。”李林氏脸上堆满笑,脸上的褶子一道道。
李林氏笑意盈盈地送走范意致,这边就唤着莫姨娘将东西拿进去。
这里的环境超出了他的想象,没想到居然这么差,比一般的翼州百姓还要贫寒。这些都是曾经在盐京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这会子轮落到这地步,也真是让人唏嘘。
但是即使是沦落到了贫苦的地步,这家子的人在宅院里的毛病还是存在,范意致想着,也不知道李垚在以前是怎么度过这些年的,庶子不被人重视,想必过得也不怎么好,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