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三把他知道的一一说了,听来仍然是毫无进展。
倒是苏三最后说了一句“李哲在美国应该有些亲戚朋友照看,理论上不会出什么事”,让我很疑惑。细问之下,苏三的回答更令人满心惊奇:“他是我们读硕士三年级的时候,从华盛顿大学医学院转过来的,所以我想,他在那边应该有不少熟人。”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在美国排名前五名,毕业后就是md,医学博士。
谁会那么笨,好好的md不要,反而回到国内的军医大继续读硕士?不合乎常理呀。而且,军医大要求那么严格,哪有那么容易让人说转入就转入?虽说李哲的父亲是大校,离少将只差一级,也不该有这么大影响力吧。我又托苏三仔细想想,苏三总算在旧同学里,找到一个在瑟克尔大学区医学部深造的。瑟克尔大学区位于克利夫兰市,离李哲就医的clevelaic不是很远。
自然,我连忙让苏三联系那个同学,让他去clevelaic的整形外科(dics,与国内骨科相对应)看看李哲的情况怎样。苏三很爽快地答应了,我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来。
抱着泰迪熊阿哲面对电脑,期冀着李哲再次出现。
我忽而记起那晚的模拟法庭,离得越远,当日的事却愈加清晰。
原来,不但是甜蜜,就算是闹别扭时的种种,回想起来也格外有滋味。
烦闷之余,我索性到校园里走走。
很奇怪,和李哲一起这么久,居然从没有和他在静谧的校园里散过步。
也许,是校园里留了太多有关维东的回忆,我终究不忍完全抹去吧。
“哎,同学,同学!你怎么啦!”
漫步在燕园,我沿着弯曲有致的鹅卵石小径一路走着,突地听到前方不远处有人惶恐地叫起来。快步跑过去,我就看到路旁,一个女孩子整个身体慢慢从坐椅上滑到地上,挡在一对学生情侣脚前。那女孩子仿佛全无知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对学生情侣满脸紧张,想必刚才就是他们在叫。
再近前些,心猛地一跳,我赫然发现那紧闭双眼、软瘫在地的女孩子,是季洁。
“季洁,季洁!”我连叫两声,又用力摇她的肩膀。
她软软的没有一点反应,显然是已经陷入昏迷中。
一转眼,瞥到椅脚那边有一个药瓶,我的第一反应是——她吃了过量安眠药?
来不及多想,我急忙打电话给校保健中心,又打了ch医院的急救电话。
在学生情侣的帮助下,把季洁抱到椅子上平躺了。
我探了一下季洁的鼻息和胸口,还好,尚有呼吸和心跳。
很快,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划破了燕园的宁静。
身为辅导员,我有责任和义务照顾学生,也连忙上了救护车同去医院。
急诊室外,日光灯照得墙壁一片白晃晃,我的指尖仿佛还留有季洁手背上的凉意。这些天,因为哥哥和维东的事,我没有像往常那样一有机会就和学生们坐在一起,天南海北地随便聊,怎么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模糊记得上星期看到季洁时,她垂头坐在教室后排,没精打采的样子,可当时维东催着叫我去公司做事,我竟疏忽了。如果当时我留下来和季洁谈谈心,了解一下她情绪上出了什么问题,是否今晚的事就可以避免?催吐、洗胃,看白大褂们在里面忙,我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不断告诉自己,季洁还这么年轻,曾经那样朝气蓬勃,不该就这么错误地离开,上帝一定不会这么残忍!在我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煎熬后,季洁终于被推了出来,往日充满灵气的大眼睛缓缓睁开,呆呆地望着前方某处。我冲过去,欣喜地摸摸她的头,“太好了,没事就好。”
“他不要我了!”季洁喃喃地低声说着,仿佛高烧中的梦呓。
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渗出,滑过她消瘦的脸庞,滴在我扶在枕边的手背上,滚烫得让人心痛。“季洁,清醒一点,不要那么傻!”
为情所困、痛彻心扉的感觉,我再清楚不过。
只是再怎样痛,都不可以成为放弃生命的理由。
生命的绚丽美好,并不仅仅在于爱情呀。
季洁漆黑的大眼睛转了转,好半天,涣散的目光好像才终于找到了焦点,“……杜老师,为什么会这样?他说过爱我的,他还说我是他见过的最纯洁的女生……”“别多想,好好休息。
季洁,振作一点。”拿餐巾纸轻轻拭去她的泪渍,我飞快地转移了话题,“下个月学校戏剧节开幕,我准备叫班上排演郭沫若的《虎符》,还想着让你扮如姬呢。”失恋的人,永远在苦苦追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爱了”。
可这个问题太复杂,一千个人甚至能列举出两千个理由。
我不能妄加判断,只希望季洁能暂时转移注意力。
“《虎符》?”季洁仿佛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是《虎符》。
曹禺的《雷雨》难度太大,怕你们都演不来,你自己觉得呢?”
“嗯……好。”季洁也不知到底听没听清楚。
病房门一下被打开,季洁的父母急匆匆进来,“囡囡,囡囡,你怎么样?”
季母扑过来一把抱了季洁,就哭了,“你怎么这么傻,就这样丢下爸爸妈妈?妈就你一个心肝宝贝,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妈怎么活?”季父安慰地拍着季母的肩,又摸了季洁的额,“囡囡身子还虚,让她先歇会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