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知道了。”禾苗的圆眼睛亮闪闪的。
“嗯,知道就好,来,我们瞧瞧邋遢的爹爹都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顺便帮他收拾箱柜。”我说道,禾苗高兴起来。
一个箱子里有棋盘还有双陆和樗蒲,应该是南下时崔扶带的那个。
一个箱子里有许多的空的、样式和色彩各异的瓶瓶罐罐,没想到他还有这个爱好。
还有的箱子里装了许多的笛子、箫,还有几只埙,还有的放了许多的琴谱,可惜,我翻了几页,看不懂,跟道士画的鬼符似的,正翻着,小禾苗拿了一本书凑到我面前:“娘,你看,有小人哦,跟大伯画的一样。”
我接过来一看,一股血冲向天灵盖,一把抢过书合上:“这书不能看。”
“为什么?”
因为你还小。
“因为这是天书,知道了天意会有倒霉事发生的。”我吓唬禾苗,心里埋怨崔扶竟然买这种春.宫图收藏,真是……藏也不藏好了,大咧咧就这么放书箱里,怕人翻不着似的。
“啊,那爹爹为什么买?”
小屁孩,还不好糊弄呢。
“你看,沾了这么多灰,证明爹爹买来了也没看啊,是吧?”我忙把书放好,决定自己亲自去整理那箱子,要是让禾苗发现许多许多的“天书”可就不好解释喽。
打发禾苗去玩笛子了我翻看那箱子,嗯,还好,那什么图册就两本,其余的都杂七杂八,还有山海图,嗯,这本可以给禾苗看,书下面压着许多一些画,一张张拿来看,落款都是雅持,如果真是他画的,那他不擅作画原来并不是真的,隐藏起来了而已。
崔扶画的山水很有意境,下面还有一卷,画纸有些泛黄,我以为是小时候的习作,一打开却是仕女图,像崔雍画的禾苗戏水般写实,画中人和正住在崔家的王小姐很像,只不过气质比王小姐端庄大方了许多。
原来,美人图也能引得人思绪万端。
这画中的还是少女的形状,若没有香消玉殒如今应该是倾国之姿了吧?与其它只有落款的画作不同,这幅画后面还写了四个字“静女其姝”,我猜这女子芳名就应当是王静姝了吧?果然,姝颜丽质,人如其名。
禾苗凑过小脑袋疑惑一声:“娘,这是爹爹画的么?”
“不是,爹爹不会画画。”我收起画卷按原样放好。
“哦。”禾苗点头,又去玩他的笛子了。
收拾好了这个箱子忽然没心思再找了,不过就是一幅画,到时候若崔雍有时间请他帮忙再画一幅就是,再说时候也不早该睡觉了。
崔扶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不知道,等我睁开眼天就已经大亮了,我跟崔扶说昨天去找崔雍画的那幅画没找到,崔扶说在书桌上的那个匣子里,我点头,说我爹想要,待会拿去裱好。
吃早饭的时候,满桌子的人,禾苗忽出惊人之语。
合髻
“大伯,你什么时候画的王姨姨呢?”禾苗是这么问的。
我的心忽悠一下,昨天就忘了多嘱咐一句,谁成想他能想到这里。
崔扶他娘马上立起眼睛看向崔雍,这个庶子她一向也不怎么看得起,平日里言谈之间就看得出来。
“什么王姨姨?”崔雍问道,这个问题显然他也是一头雾水。
“就是王姨姨的画像啊,在爹爹的书房里,我和娘昨天看到的。”禾苗一边说着一边还比划着大小。
桌上的人都看崔扶,想必大家也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我给禾苗夹了些菜催他快吃,真是令人尴尬。
“多少年前的涂鸦之作而已。”崔扶说道。
我忽然想到,曾经崔扶是会画画的,后来封了笔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提笔便伤心,若是我怕是连画笔画布也一并烧了了事。
崔扶说完了,禾苗瞅瞅他想了想,大概反应过来了便不说话了,低着头小口的斯文的吃饭。
这一顿饭吃得很闷,当然,崔家的饭桌上就没有欢声笑语的时候,他们大家子讲究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不过这要是崔家的规矩里最合我心意的,真要说我跟他们恐怕也没什么可说的。
按例,吃完饭漱了口大家可以随便扯上几句,或者夸夸崔雍家的孩子,最近又多了一样儿,夸王小姐,芳名静娈的那位。
“父亲,我打算过几日去拜访一位朋友。”崔扶忽然说道。
他爹一皱眉,好像有点没听懂,他娘反应过来,侧脸看看我,我看到了一汪沉下来的黑潭。又怪我,真是……
“这才回来几天就要走?家里就这么放不下你们?”我婆婆开了口,问着话,眼睛却是瞟着我。
“刚被罢了官,在家里憋闷的慌,各处走走见见朋友兴许能好些。”崔扶说道。
“急什么,这眼看着还有月余就是中秋了,好歹在家里过个团圆节。”崔扶他爹说道。
崔扶掰了掰手指头然后笑了笑:“日子竟过得这样快,也好,过了中秋再走,这段日子我们先到别院去避避暑。”
这个人,有什么主意不能提前和我通个气么,这回好,这账,老太太肯定又分离不差地算在了我头上。
我知道崔扶的意思,可是,有些事不是这样躲避着就行了的,早晚又要解决的一天,我讨厌拖拉。
“相公,我们离家在外三年多好不容易回来,就算过些日子要去探望朋友,这些天也还是待在家里好,况且,我兄弟要娶亲,家里事多,虽我是嫁出去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