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那柳家怎么想的,竟然把女儿送过来当妾,莫不是想以后,万一柳大小姐不行了,霍家会把七姑娘扶正?」谭六姑娘突然间小声嘀咕几句。
谭六姑娘的声音很小,但声音足够席面上的人听到了,众人都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看向谭六姑娘。思宸却是一直看着桌面,只当自己没听到,柳家大小姐就在外面坐着,这种好像咒她死之类的话,还是没听到的比较好。
随即思宸又对许四姑娘笑着道:「刚才姐姐说要绣什么花样,真羡慕,姐姐那样的一双巧手,有机会还想向姐姐讨教。」
许四姑娘正在怔忡中,听到思宸这话,立即笑着道:「我哪懂得绣什么花样,不过闲着无聊做点而己,请教就更是不敢当了。」
随即话题又扯到绣活上,谭六姑娘看没人接自己的话,嘴角更是扯到天上出去,也不再理会众人。其他人也松口气,这种话题别说说下去,就是听也是不应该的。
菜上来,戏开场,霍家宴客的席面是精致,思宸夹了几筷子也就放下了,只是专心看戏。其实她是害怕谭六姑娘再有什么惊人之语,不过谭六姑娘那话到底有没有依据?看柳大姑娘气色实在不像重病之人,而且年龄也不过二十七八岁,要说将死之人实在不像。
至于妾室扶正,虽然一直都有,但在这样的门第是没有的。而且霍柳两家门庭相差如此之多,要是柳大姑娘殁了,霍景之续弦再娶只怕要比柳家的门第高。柳家己经不是国公府第,而霍景之己经中了状元,这一升一降差距就大了。
两出戏听完,第三出还没等开演,只见一个十来的少年人匆匆跑到小楼里来,见了众人也顾不得行礼,只对柳大小姐道:「太太,姨娘咳血了……」
少年的话出口,众人先是愣了一下,这柳七姑娘才进门就咳血?霍家不会是先办喜事紧接着就办丧事吧。不过这念头一闪过而过,随即却是明白过来。眼前这少年的打扮可不是什么小厮扮相,小厮也是进不了这里来的。
就是不认识的也猜出来了,这应该就是霍景之唯一的庶出儿子霍希贤,做为庶子对于父亲的姨娘应该是回避的,更何况今天新人才进门,柳七姑娘有没有咳血他不可能知道,所以霍希贤嘴里的姨娘应该是他的生母方姨娘。
众太太心里多少有点看好戏的意思了,霍希贤的生母方姨娘可不是什么婢女出身,是江南盐商家的女儿,当然商人女的社会地位低,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小姐。当年方姨娘进门的时候,也是大操大办的,后来生了庶长子,直接由霍家老太君抚养。
这些年过去了,不见柳大小姐的肚皮有动静,据说霍老太太是左看她不顺眼,右看她不顺眼。霍景之虽没承爵,无嫡子也没有麻烦,但二房里要是连个嫡子都没有,看着真不像样。霍家又不是子嗣不旺的人家,大房媳妇还是郡主呢,两个嫡子,两个庶子,三房里也是一个嫡子,一个庶子。唯独二房,就这么一个庶子。
霍家这样的人家休妻虽然不会,但要是婆婆瞧不上,自己没儿子,下面的妾室又如此的硬气,那日子可是不好过。就比如现在,柳七姑娘这才抬进来,方姨娘咳血的,生的儿子就这么急匆匆的过来回报,你说这是管还是不管。
柳大小姐脸上闪过一丝怒意,手里的帜子捏的死紧,却是一脸担心的道:「咳血了请太医了吗,吩咐管家去换个好点的太医来。」
霍希贤仍然低着头,方姨娘教他的几句却是没说,只是道:「还没去。」
柳大小姐转头吩咐周婆子几句,周婆子立即去了。柳大小姐又笑着对霍希贤招招手,霍希贤走到柳大小姐跟前,柳大小姐抓住他的手,安慰着又道:「哥儿也不用着急,太医一会就来了,方姨娘久病,这些日子己经起色许多了。」
「嗯。」霍希贤轻应了一声。
柳大小姐笑着又道:「今天几家的太太和小姐们都来了,你既然过来了,行了礼再走不迟。」
柳大小姐这么一说,思宸她们一桌人也不由的站起身来,虽然男女为大防,但像这样的,去人家家里坐客撞上谁家的少爷,并不用回避,直接见礼就好了。尤其是霍希贤也就十来岁的模样,更不用回避。
先是太太那一波,有两家是见过霍希贤的,还有几家是没见过,都夸霍希贤生的好。这确实是实话,霍希贤生的是很好,大概轮廊像其父,但比霍景之多几分文雅俊美,在思宸见过为数不多的男子中,霍希贤这是拔尖的了。
等到小姐这一桌的时候,姑娘的名字自然是不能说,只是说一下这是哪家几姑娘。思宸自然是跟着思慧一起介绍的,两人福了福身,思宸只觉得霍希贤的目光似乎热烈了些,随即觉得可能自己想太多了。
介绍完了,柳大小姐留霍希贤听了两出戏,既使生病母着,庶子陪嫡母见客那也是理所当然的,霍希贤辞了那就是他失礼了。
算上这两出,己经坐着不动听五出戏了,柳大小姐便笑对霍希贤道:「我们听戏也听得累了,正想园子里逛逛,你挂念着姨娘的病,就回去看看吧。」说着又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丫头道:「你也跟着大爷去看看,要是方姨娘屋里差了什么,只管到我房里取。」
「是。」两人应着。
霍希贤又向众位太太和小姐们行了礼,这才带着丫头们走了。霍希贤一走,众人也看出柳大小姐实在没有招呼客人的心情,也都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