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识渐渐清醒的时候,肚子上的疼痛也跟着回笼。
很疼很疼,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她肚子里面扎一样……快六个月的孩子,要用药物从她的肚子里面清理出去,先把他融成血水,再从她的身体里排出来,就跟死过一回一样。
但是痛的不止这些,还有在心里。
虽是早已预料的事,但这个孩子离开她的身体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怨愤、恨怒……恨孟蘅玉,恨小时候为救孟蘅玉的那场落水。
她很清楚,这是她唯一可能得到的孩子,若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以后她不会再有孩子了。
一旁守护她的知画见她睫毛颤动,有泪从眼角流出来,便知她已经醒了,于是高兴的喊了一声:“娘娘,您醒了?”
后又对着一旁窗边站着的人恭谨的道:“皇上,娘娘醒了。”
孟萱玉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子从远处的地方渐渐的往前一直来到了她的床边。
她用力的眨了两下眼睛,让模糊的眼睛完全清明,然后看清楚了床边人的脸。
她勉强的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喊了一声:“皇上。”
她便是再坚强,也有软弱的时候,何况是刚刚失去孩子的此刻。她希望他能抱一抱她,安慰她,给她承诺和保证,给她安全感。
但此刻她在他的脸上却并没有看到心疼,反而是探究的怀疑的甚至带着失望的表情,甚至还带了点阴翳,看起来心情十分不好。
孟萱玉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感觉很不好。
她再次满含期待的唤了一声:“皇上。”
宇文烺终于开口了,却是对寝殿内的宫女说的,道:“你们都下去!”
知画和知棋有些担忧的看了孟萱玉一眼,却不得不屈膝道退,顺便将门也关上。
屋里孟萱玉挣扎着坐起来,问宇文烺道:“皇上,您怎么了,为什么这样一直看着臣妾。”说着又一脸痛苦状,缓缓又道:“孩子是不是……”
宇文烺打断她道:“朕问你,今日的事是不是你?”
孟萱玉自然不肯承认,故作恼怒来掩饰自己的心虚,道:“皇上为何会这样说,臣妾失了孩子皇上不安慰臣妾,却以为臣妾会拿自己的孩子来玩笑吗?皇上应该知道,我是多么期待能有一个皇上的孩子。”
宇文烺道:“萱玉,你当朕真的不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来的?从前我只当你是太想要孩子,虽对你的做法心生失望,但也不想说破令我们彼此尴尬。给你保胎的陈太医今日在家中自杀了,但你以为他死了朕便不查不出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了吗?朕原本以为你是一个纯洁善良没有心机的姑娘,所以觉得你与后宫的其她女人不一样。但今日你做的事……”宇文烺说着一边摇了摇头,道:“你真是太令朕失望。”
宇文烺今日心情坏得很,突然有些不想再这里应付和敷衍孟萱玉。
宇文烺又道:“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犯下的错,朕最近不会来看你,朕也该好好思考你还值不值得朕喜欢。”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身后孟萱玉却早已经是大惊失色,心里的恐惧无以复加,眼前黑暗。
她突然觉得,她这么急着想要除去孟蘅玉,根本是自己走错的一步棋,她不应该如此着急的,让自己如今反倒陷了进去。
她想留下宇文烺,有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伸着手对宇文烺喊道:“皇上,您听臣妾解释。”
可是留给她的只是一声“砰”的开门声,和宇文烺决绝的走远的身影。
知棋和知画急忙从外面走进来,扶住泪流满面的孟萱玉,有些急喊了一声:“娘娘……”
孟萱玉缓缓的低下头来,伏在床沿上的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头,脸色苍白到发青,喃喃的道:“本宫错了,本宫错了,本宫今日走错了一步。”
知棋想要安慰她,道:“娘娘,今日虽有意外发生,但并没有走错,贵妃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孟萱玉听着有些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知棋。皇上刚刚明明……又怎么会处罚孟蘅玉?
孟萱玉急忙问道:“什么原因?”
知棋道:“以下犯上,冲撞皇上。”
并不是以谋害皇嗣的罪名,但以下犯上冲撞皇上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名,皇上为何会用这样一个罪名将孟蘅玉关进冷宫里。
孟萱玉想,或许皇上还是顾念她的,将孟蘅玉打入冷宫或许是为了维护她让这件事到此为止。事情或许还没有这么坏,皇上尚有挽回的余地。
而出了椒兰宫之后。
宇文烺在对万得意道:“冷椒兰宫一段时间。”只有对她冷一时热一时,给个甜枣再甩一巴掌,才能令孟萱玉着急而方寸大失,然后将心思花在挽回他上而不是将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
宇文烺又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冷宫那边呢?”
万得意连忙道:“皇上放心,奴才已经让人送了被子和一些使用的东西过去,娘娘在冷宫虽然会受些委屈,但是并不会冻着饿着。”
宇文烺狠狠瞪了他一眼,脸上微怒:“谁问你这个了?”说完踢了他一脚,再阴霾着脸的走了。
万得意见宇文烺走连忙快步跟上,又劝道:“皇上,您该回泰和宫先歇一歇,您昨晚上一晚没睡了。”
宇文烺却道:“不,你去把临渊宣到宣清殿来,朕还有事要问他。”
万得意叹了一口气,却又不得不道了声是。
此时,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