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受伤的蜗牛,便哒哒哒跑到前殿去吃点心。
宫里边的厨子,手艺自然是一绝,各式各样的小点心做的极其精致,可讨妙妙喜欢了。
皇帝坐在椅上翻阅奏疏,她捧着小盘子,小松鼠一样吃的开心,等将最后一枚点心送进嘴里去,忽然就想起阿娘做糕来。
妙妙想家了。
想阿娘,想阿爹,也想两个哥哥和外祖父外祖母。
一想到这儿,再好吃的东西,她也提不起兴致了。
“小哥哥,”走到皇帝面前去,小姑娘期期艾艾道:“妙妙请你去家里做客,好不好?”
皇帝听出她话里面潜藏的意味来,把奏疏搁下,拎着那只胖喵喵到自己膝上:“怎么,妙妙想家了?”
小姑娘认真点头:“嗯。”
“好,那咱们就回家去。”今日无甚要事,奏疏也并不是十万火急,皇帝早就有带她回去的打算,这会儿妙妙说起,自然不会拒绝,
很宠溺的揉了揉她小脑袋,他道:“去跟王嬷嬷说一声,待会儿咱们就走。”
妙妙兴高采烈的从他膝上跳下去:“妙妙这就去跟王嬷嬷讲!”
人走到一半儿,她又返回来,笑着对皇帝道:“谢谢小哥哥!”
皇帝见她欢喜,心中也觉一片明朗:“妙妙开心,朕就开心。”
魏国公府离得不远,二人也没什么要带的东西,略一收拾,便带着一众卫率,出宫去了。
正是七月,烈日炎炎,皇帝自己倒没什么,只怕晒坏了那只小猫儿,便吩咐人备车,带着妙妙一道上去。
自从小女儿进宫后,魏国公与董氏心里便吊着一块儿石头,虽然先前有皇帝再三保证,可为人父母的,将亲生骨肉交到别人手中照看,又是皇宫那种吃人的地方,哪里能真的安心。
董氏正打算替妙妙做件小衣裳,一朵木兰花将将绣完,便听侍女欢喜来报:“夫人,陛下带着小娘子到府,已经进了前厅。”
“怎么不早些通传,”董氏又惊又喜,吩咐人去请魏国公回府,道:“先吩咐人看茶,我这就过去。”
“阿娘!”妙妙被皇帝搁在椅子上,小腿都够不到地面,瞅见董氏过去,赶忙跳下去,整个人扑过去:“妙妙想你!”
董氏被小女儿这样抱住,自然不便行礼,打量皇帝并无愠色,便告罪一声,将妙妙抱起。
小女儿的分量她一清二楚,略微上手一掂,便知她又重了些,看起来,倒不像是受了委屈。
略微安心几分,她同皇帝言语:“妙妙爱胡闹,留在宫里,怕是叨扰陛下了。”
“师姐这是哪儿的话?”皇帝笑吟吟道:“妙妙可乖呢。”
“嗯,”小姑娘毫不脸红的点头:“妙妙最乖!”
董氏不动声色的打量二人神情,心思愈发稳当,抱着妙妙舍不得放手,与皇帝寒暄起来。
皇帝到访,魏国公自然回的很快,董氏既是妇道人家,不好继续留在前厅,再则,她也挂念小女儿,迫不及待想避开皇帝,单独问她几句。
魏国公也想小女儿,只是皇帝在这儿,不好将人撂下,见妙妙伏在母亲怀里离去,小胖爪子还向他摆了摆,一颗心都要化了。
皇帝看的有点吃醋,一见了爹娘,小姑娘就将自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开心。
董氏可顾不得皇帝心里那些弯弯道道,将妙妙抱到自己房里去,便开始细问她这几日过得如何,小姑娘一一说了,最后又去摇阿娘衣袖:“妙妙饿,想饼。”
“好好好,”董氏哭笑不得:“等一等,待会儿便给你做。”
“老奴瞧着,道清大师的话未必不准,”王嬷嬷随同妙妙在宣室殿呆了这些日子,人又年长,比小姑娘看的清楚多了:“备不住,咱们小娘子同陛下,真是夙世姻缘呢。”
董氏心头一跳:“怎么说?”
王嬷嬷便将这些日子以来皇帝所作所为说了,末了,又道:“说句冒犯的,便是夫人和国公,也就只能做到这地步了。”
“陛下待妙妙倒好,”董氏眉梢微动,思量道:“真真难得。”
若说妙妙再大上个十几岁,还有可能是皇帝初登大宝,想要拉拢金陵勋贵,有意亲近,然而她这会儿还是小娃娃,皇帝即便是想通过娶妻同勋贵们融合,也不乏比自家女儿年纪合适的小娘子。
“总是她的运道,”董氏想起祠堂内那三次大吉,轻轻舒一口气:“且走且看吧。”
皇帝这次送妙妙回府,便不打算再带她进宫,他跟魏国公合计过了,以后叫妙妙在家里住半月,再到宫里住半月,免得她被拘束,失了同龄密友。
他走的时候,妙妙十分舍不得,拉着皇帝衣袖道:“不能在妙妙家住几天吗?”
皇帝被她不舍神情看的心软,蹲下身去,温柔道:“朕有事,委实走不开,等再过几日,妙妙去看朕,好不好?”
妙妙乖巧的点头:“嗯!”
皇帝拍拍她肩膀,正待离去,小姑娘却不撒手,凑过去,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亲。
“妙妙最喜欢小哥哥了。”她认真道。
“才几天呢,就这么依依不舍的,”魏国公在后边跟董氏小声抱怨:“你看妙妙,居然还亲他,男女授受不亲。”
“她还小呢,”董氏斜他一眼,道:“懂什么。”
魏国公像是天底下所有所有生下女儿之后便恨不能将她揣在兜里、出门带着砍刀斧头的父亲一样,时刻警惕着将来那个可能会将小女儿骗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