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瞪了她一眼,宫女便闭嘴不敢再说,展逸茫然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待母亲说什么便夺门而出。
他跑得那么快,母妃在身后惊呼:“拦住他。”
宫奴慌忙跑来,一把将他抱住。
展逸望着远处冲天的火光,只觉得不知所措的,还有满腔的愤怒,他也不知道在气在什么,只是别人的阻拦让他惊慌气愤的只会挣扎怒骂,眼泪汹涌而出;放开我!放开我!”
他想,他喜欢的还梦轩就要被烧没了,他的哥哥还在里面,他的哥哥要出事了,他要不能让哥哥一个人在那里,他要去救他,他还要跟他读书识字,一起堆雪人。
二皇子挣扎得那样厉害,手脚踢腾,又哭又打,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宫奴们着了慌,也不敢真的用力去抓他,竟被他从手中挣开。
甫一得到自由,二皇子便手脚并用的向前奔去,大家从没见过他这么决绝的样子,惊得都呆住了。还是林妃从里面追出来,又急又气的怒骂:“没用的奴才!快将二皇子拦下!”
展逸拼命的跑,可是他还太小了,跑得几乎喘不过气,前方的路却依然那么长,仿佛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他看到几乎皇宫所有的人都出动了,每人提着水桶从他身旁匆匆奔过,一路洒下水来,长长的道路水光微晃,仿佛刚刚才下过急雨。
远远的,他听到父皇焦急的怒吼,他的声音惊慌而愤怒,他应该也是想救人的,只是跟他一样被人拦下了,他听到父皇在喊:“若瑶!怜儿!”他从未听到父亲如此害怕绝望的声音,让他的眼泪也跟着汹涌而出。
不知道是谁将他抱住了,无论他怎么挣都挣不开,他哭着喊着,可是没有人听得到,有人在喊着什么他也听不清了,只有燃烧的火光几将半个夜空照亮,烧了整整一夜。
☆、问罪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想起来还是觉得无法释怀,原来他一直都不敢再踏足这里,除了皇帝的规定外,又何尝不是因为自己不敢再触景生情?
眼前渐渐模糊一片,展逸这才发现不知不觉眼眶里已噙满了泪水,那些温馨美好的回忆也随这一场火一场雨泯灭了。还梦轩如此安静冷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真正一点痕迹也未曾留下。
对着眼前这个将他带来此处的人,展逸有太多话想问,却一时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比如,你为什么会特意来此处,这地方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又如你从哪里来?是不是与孟若瑶有什么关系?
但这些他都没有说出口,孟临卿既然不说,他就不问,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下雨的天总是黑得特别快,夜幕低垂,左右也没个下人,自然也无人掌灯。目之所及不过几丈来远。
“临卿,我们回去吧。”恍惚中,孟临卿听到有人在唤他,声音透过淅沥的雨声传来,带着几许幽远,几许温柔。
他蓦然回头,展逸正站在竹伞下,蒙蒙雨幕微笑着朝他伸出手。
他不觉抿起唇,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燥,恰在这时,一声尖细的声音划破夜空,铿锵有韵的落在俩人耳边:“皇上驾到~”
展逸心里一惊,直觉有不好的预感。皇宫里到处有皇上的眼线,有人去通风报信他一点也不觉得惊奇,但是他没有想到他竟会连夜冒雨前来。
过得一会儿,远远就看到皇帝的御辇,浩浩荡荡一队人,领头的宫女打着伞,提着灯笼,踩着小碎步急急而来,很快由远及近。
待得近了,皇帝一扬手,队伍便在眼前停了下来。
展逸本想上前去,想到身后的人又退了几步,下意识的护在孟临卿身旁。
宫人将肩头的轿辇小心放下,领头的总管太监赵初连忙上前,弯腰躬背的将皇上搀扶了下来。
四周一片压抑的安静,展定下了御辇,也不说话,眼神冷冷的扫了过来,犀利而深沉。
展逸这时才察觉到一丝紧张,心思百转千回,都是在想着怎么才能护得孟临卿周全,因此说话就有些迟疑:“父皇……”
展定语气威严的打断他:“进去再说!”
说着带头往正厅走去。
赵初一打眼色,立即就有机灵的宫奴跟上前忙着张罗了。
还梦轩虽然久无人居住,里面布置却一点也不少,很快就有宫人掌了灯,厅里头立即亮如白昼。待到所有人退下,只余赵初寸步不离的伺候着,皇帝展定这才开口:“逸儿,你要不要跟朕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他缓缓踱步,面容冷冽,目光盯着太子,漫不经心中挟带几分薄怒。
展逸低头作辑:“回父皇,儿臣想念此处,耐不住过来瞧瞧,一时糊涂犯了错,请父皇恕罪。”
皇帝眉头微微一皱,神情更见冷峻:“你还知错?依朕来看,你不仅不记得父皇的规定,连今日才与你说过的话都忘得干干净净。”
“儿臣不敢。”
展定仿佛没有听到,目光转向别处,这时才踱到孟临卿面前,明黄龙袍上繁复的金线堆刺在灯光中微微反射寒光,语气转为凌厉:“你是什么人?”
孟临卿正出神地打量着周围的摆设,被他一问,这才回过神,他抬起眼帘,黑白分明的眼眸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气,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变化如此之快,还以为是错觉。
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双眼寒若玄冰:“我是什么人,与你何干?”
“大胆,竟敢对皇上无礼!”赵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