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留下浓墨重彩一页的英武皇帝日夜牵挂。
太皇太后是位深谋远虑的女人,也是隆庆帝这一生最为敬佩的人之一。
在他们孤儿寡母腹背受敌的时候,她选择把皇权分交给当时威望最高、野心最盛、领兵最多的二文二武四位大臣,并不是无心之举。
自古,文官武将从来都是相看不顺眼,文官斥其胸无点墨野蛮行事,武将骂其纸上谈兵百无一用。选择把皇权各自分交四位文武大臣,目的之一就是加剧他们两派的对立。
其二,这四个人都一样野心勃勃,不甘屈居人后,即使表面上把酒言欢,其乐融融,暗地里为了削减对方的势力,达到最终目的,一定会想尽办法相互动手脚使绊子,置对方于死地。不管最后成功的人是谁,他都首先要和对立的一派明争暗斗,事后,还要与同一派的另一位大将或官员争夺剩下的权力。即使赢了,这个人也必定要付出相当大的人力财力,届时,身心疲惫的他将要面对的是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皇室!
其三,之所以选择把皇权分交四个人而不是这四个中的任何一个,最重要一点,就是怕其他三人选择联合来对付这一个人,这是一个需要四个人才能完成的大戏,缺一都极有可能步入败局。对于已经没有退路的当时的皇太后而言,她只能小心再小心。
当把皇权分交出去后,朝廷上下的每一步发展都如这个聪明的女人所料,文武两派的对立逐渐明显,他们挖空心思想整倒对方,完全没精力去顾及皇室,更没想到这对孤儿寡母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是的,只要这对母子能等,低调的等待,成功的脚步总有一天会朝他们迈来。
可是唯一的亲生骨肉的病死让这位原本冷静的女人疯狂了,她对天发誓,她要报复!她再也等待不下去,时间每过一刻都是煎熬,她要亲眼看着逼死自己儿子的人一个一个死去,她要他们统统陪葬!
这个女人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当时年仅一岁的孙子身上。
隆庆帝登基的那一天,来朝拜新帝的群臣居然不足十人,而到来的这些大臣之中,更多的是来看热闹,看这个娃娃皇帝会不会在朝殿之上哭出来——没有人把没有皇权如同傀儡般的皇室放在眼里。
太皇太后知道这个消息,冷冷地笑。
史书完全没有记载,野史也只是寥寥几句,幼帝垂髫之龄,已通武艺,已通四书。
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已通各种武术,已通连当时的读书人都背得艰涩的四书五经,是需要何种坚持和毅力?
换现在的话讲,这孩子肯定接受过斯巴达式的教育,何其残忍也何其痛苦。
隆庆帝从未在人前吐露小时候的经历,但有记载,他有厌睡之疾,时常辗转难眠,睡后也会皱眉呓语一夜不宁,若无人陪同入睡这种情况会更为严重。
在四位都想称王的大臣将领被隆庆帝逐一满门抄斩或诛九族之后,太皇太后从此不问政事,潜心礼佛,对自己这唯一的孙子,她总是不住叹息,仇恨已往矣,对错分不清。
仇恨已了,然而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这些都是历史留给后人的种种疑问,当时的宋平安自然都不知道,这个时候的他,正陷入深深的忧愁之中。
于是,他上茅厕的时候苦着一张脸,吃饭的时候苦着一张脸,就连当值的时候——也苦着一张脸。
和他关系比较好、同样是一名护卫的唐青终于看不下去了,趁换人休息的时候,他走过来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腰,问道:「宋平安你一整天苦着这张脸干嘛?掉银两了?」
宋平安摸摸被撞疼的腰,摇摇头没说话,依然苦着一张脸。
见他这样,唐青想起一件事,先看左右没人,才凑近压低声音道:「难不成昨天贾思奇单独叫你去,是让你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背后说人坏话这种事宋平安可没干过多少次,一听他这话,立刻慌得连连摇头:「没有没有,你别瞎猜,队长他人挺好的。」
「那你干嘛一整天都苦着个脸?好像谁欠你银两似的。」唐青不明白了,睨他一眼,把手塞进袖子里暖和暖和。
一想起某件事,宋平安脸色更沉重了,他本来就挺老气横秋的一张脸,再这么一摆脸色,就显得更老成许多。
「我昨天……算了,什么都没有。」
本来就是难以启齿的一件事,再加上对方是难以启齿的人,口齿愚笨的宋平安只觉得有苦难言。
看他这副模样唐青更为好奇,正待仔细追问,通向皇宫深处的路上突然传来急匆匆的马蹄声,不久果然出现好几个人。唐青一看,赶紧把宋平安拉到一边,对着这帮一看穿着就知道品阶不低的公公和侍卫弯腰施礼,等到他们走过才敢稍稍抬头。
只见这帮人走到城门前,带头的公公举牌高声道:「开宫门,奉旨出宫办差!」
等到身分较长的护卫队长上前确认令牌,才叫人把紧闭的宫门打开,又是一阵风似地刮过,这帮人消失在了宫门外面,而偌大的宫门随即又紧紧合上。
这本来早就是守门的护卫们司空见惯的事情,但唐青却对此流露出非同一般的好奇。
「才刚到寅时,皇上是怎么了,火急火燎地派人出宫办事?」
唐青对此事好奇,是以为又有大事要发生,因为夺权桉的序幕也是在清晨发生的。
当时也是他们守的门,皇室在皇宫深处暗地里栽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