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抢先地要截断她:“哎呀哎呀,你真是误会了,我怎么会有侮辱你的意思呢?我再不识好歹,也晓得你是真心诚意,绝对不敢笑话你的呀!”
王小姐抽泣着望了他:“那你在笑什么?我为你伤心,你偏要笑?!”
司文勉道:“我是在笑自己嘛,何德何能,有你这样贴心关怀的朋友。”
王小姐见他一脸真诚,眼睛闪亮得满是星星,又露出一口小白牙,瞧着模样极好,于是脸上不免有点发红。接着司文勉又陪罪又认错,终于将其哄得回转,复又说笑如常。
司文勉自认为趁王小姐不意说出了“朋友”二字,听没听见是对方的事,故而心中“偷快”,仿佛做了没本儿的买卖;王小姐受过西式教育,认为“girl friend”既是女性朋友的通称,却也不妨碍它成为女朋友。故而司文勉的“朋友”也就有特指的意味了。能这样来看他的女朋友,可不就只有她一个吗?
司文勉在床上修养了五天,期间王小姐几乎每天都来探望,呵护备至,司太太赶了个时髦,将她收作了干女儿。到了第六天夜里,司文勉生怕自己再躺下去要生褥疮或生蛆,这才终于下了地。本打算下楼吃夜宵,在经过司太太房门时,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你就这么喜欢他,为了他连我都不要了吗——”这是司太太的叫声。
司文勉认为母亲又在为了蓉姨还是哪个女人打翻醋坛子,见怪不怪地从门前走过。而这时司太太的尖叫将他的听觉神经刺了个对穿:“——你打我?!你居然要为他打我——”接着是司远阳的呵斥:“闭嘴!”
司文勉听闻母亲遭了父亲的打,倒还想着要去营救,正要敲门,福伯从楼梯上拐了出来将他拉到一旁:“二少爷,老爷和太太的事儿你就别管啦!你是要吃饭不是,我给你准备去。”福伯话音未落,那房门却突然开了,同时司太太的尖叫爆破出来,撕开走廊的昏暗:“——你就不怕我告诉他吗?!”
福伯拉了司文勉,发了劲要将他拖走。而司文勉这么犹犹豫豫站在原地,便和放出一方亮光的司远阳四目相对了。司远阳一顿,立时皱眉,却是望着他一言不发。司文勉蓦地转头,疾步走下了楼。
司文勉因伤在家呆了一个月,直到四月头上春暖花开了,才出门继续他不务正业的花花生活。这一个月里他倒也不寂寞,那些和他有些交情的先生小姐都挨着个儿的来看他,大学里的同学、社团里的社友也都结队来了,大约是在油先生处听说了。林翰生也打了电话来问候,顺便说上次停刊了一次,这个月一定将司文勉那篇文章登载。此外报馆编辑也打了电话来,接着便有几个同事来探望。一天之内,前来探望的众人仿佛部队中换岗的哨兵,前后衔接得分秒不差。司文勉本都已经大好了,但众人都是打着“探脖的名义上的门,他只好歪在床上继续病下去。
期间王小姐与司文勉大吵了一架,王小姐被气哭跑走了,闹了个不欢而散。起因是王小姐看到一群莺莺燕燕簇拥着司文勉,将那床边围得水泄不通,没了她的立锥之地,使她成了“外人”。王小姐一腔酸涩,感到自己特指的“朋友”地位受到动摇,气苦之下跑到干妈处控诉。
有了司太太的介入,司文勉不得不挥退莺莺燕燕,专侍王小姐。他被王小姐的哭叫声搅得烦躁不堪,连头发都炸了起来。王小姐拉防空警报似的号了一阵,急赤白脸地对司文勉命令道:“那些女人都是干什么来的?她们怀了什么心思?我这样天天陪着你、伺候你,你还想着和别人来往!我不依!”
司文勉一掀被子跳下床,手指往那房门一点,脸上做个狰狞的鄙薄神色:“这都是我的事,密斯王,还请你快点离开吧!我可没要你天天伺候我!”
王小姐痛呼一声,扬手给了司文勉一记耳光,满脸泪痕地瞪着他。
司文勉从小到大除了给司远阳不痛不痒地拍过两下屁股,还从未给旁的人碰过一下。如今短短一个多月中挨了两次打,便气得大发疯,双眼猩红,眼见着竟是狂抖起来。他此刻只恨自己是个绅士,不能像司远阳教训司太太一样奉还对方一个耳光,只能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将那房门重重一摔,指着外面对王小姐大喊:“给我滚!!别再来脏了我的眼!”
王小姐一愣,随即脸上变换出羞愤欲死的神色,抢过拎包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在走廊里留下一串歇斯底里的脚步声。
王小姐一径闷头狂奔,犹如赶去投胎,在心中对自己大喊:“我不要活了!我没脸活了!”这样且跑且哭,迎面撞上了司德勖。司德勖一见对面跑来一个声音凄厉的行动警报,仔细一瞧竟是自己新晋的干妹妹,不由驻足问道:“月雯?你这是……怎么了?”
王小姐不理他,跑走了。司德勖一头雾水,生怕出什么事,便吩咐下人要司机把车开出来送王小姐。司德勖走到弟弟的房门口,刚一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吼声:“都给我滚!”他在门口立了一会儿,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的动静,随后摇着头走了。
司文勉在房中一照镜子,发现右脸上浮雕似的凸起了一只女人的手掌,顿时气得要跳脚,感到颜面扫地。他愤然地在心中对自己说道:“这种女人,白送给我我都不要!谁爱要谁要去!哼,幸好早先没煞费心机去追求她,这种处理品要骗我的爱,我险的上当!”
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