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仙蕙以一种惊疑和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皇甫意,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么绝好的一个打击太子的机会,居然会被皇甫意轻轻放过。
要知道,太子殿下当众说了,分辨真假一事,交给熙王皇甫意处置,众目睽睽之下说的话,不管皇甫意是做出何种判断,即使不利于太子皇甫恣,太子也不能说什么。
席上其余人先是惊怔,随即沉默下来,神情各异。这些人毕竟都出身于世家大族,即使是女子,也见惯了大家族中的勾心斗角之事,对太子殿下和熙王殿下之间的明争暗斗自然心里有数。
熙王殿下说出的这句话,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目光中心的皇甫意缓缓走到案几后坐下,他心里何尝不明白,当众承认绯烟的身份,对他才更有利。
但是,他毕竟是皇甫意,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皇甫恣。正是皇甫恣把裁决权交给了他,他才不能轻举妄动。
皇甫恣断无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若是皇甫意真的判定绯烟是真,那么接下来,皇甫恣究竟藏了什么样的后手,他在短短时间里,心中浮起数十种念头,却始终抓不到重点。
皇甫意固然对水千浔有一些情动,但是他毕竟是生于宫闱的皇子,从小见惯宫闱朝堂中的尔虞我诈,知道在权力争斗中,容不得一丝心软,要说让他为了水千浔放弃对皇甫恣的致命一击,那也太天真了。
他只是忌惮皇甫恣的后手罢了。
当然,不需要亲口判定水千浔是假冒的天宗女弟子,他心里还是觉得轻松许多。
席上开始响起低低议论声,看向水千浔和绯烟的目光更加复杂,楚璃的目光,饶有兴味的在水千浔和皇甫意身上转了转。
熙王殿下这句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心思深远,虽然觉得熙王皇甫意对水千浔有所不同,但是也不会认为皇甫意会不爱江山爱美人,心念几转之下,就猜到了皇甫意的想法。
皇甫恣绝对不会犯下这等错误,定是在等着皇甫意指出绯烟为真,水千浔为假的时候,留了极厉害的后手。
皇甫意这么一说,反而是又把皮球踢给了太子皇甫恣,再静观其变,也是极厉害的一手。
绯烟听到皇甫意的话后,惊怔之余,一时间也忘了装优雅温柔,声音有几分尖利:“熙王殿下此话怎讲?熙王殿下若是知道我天宗宗主形貌,自然知道我说的为真,我天宗宗主何等尊贵,在我等弟子心中,如天人一般,怎敢如此编排宗主,宗主又怎会像她说的那样不堪!”
“什么叫不堪?你敢污蔑天宗宗主不堪?”水千浔红唇勾出一抹恶劣笑意,“宗主乃是天下第一至情至性之人,你这个冒牌货懂什么。”
绯烟语塞,水千浔嘴里的天宗宗主,确实至情至性,确实听起来传奇无比,但是哪里是真正的天宗宗主。
她看水千浔的目光慢慢变得阴寒起来,袖子中的手指绞的越发紧,思忖是不是立刻出手,把水千浔击毙当场,可是她理智尚存,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下,她若是在此时动手,就更显得心虚。
但是难道就这样认输不成?况且,她也知道,一旦真的被当成假天宗弟子,下场必然极惨,就算她有机会向宗门传出消息求救,宗门向来把完不成任务的弟子当成废物,未必会施以援手。
皇甫仙蕙突然站起来:“二皇兄既然也分不出真假,太子哥哥,不如我们请水姑娘和绯烟姑娘去皇宫,把此事交给父皇和母后,至不济,也可以让人传出消息给天宗,由天宗派人来天煌城,到时候总分得出真假了吧。”
楚璃忽然拊掌笑道:“长乐公主好主意,其实何必非要在一时三刻中就分辨出真假呢,时间长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太子殿下的洗尘宴,也不会介意多一个美丽女子为客人,是不是?”
皇甫恣眸光清冷,扫过皇甫仙蕙和楚璃,浅粉色的唇忽然泛起一抹笑意,淡淡说道:“长乐和楚世子说的有道理,本宫的洗尘宴,并不介意多一个席次,分辨真假,也确实不急在这么一时三刻。”
楚璃心里忽然一沉,听皇甫恣的语气,莫非长乐和自己的这番话,正中他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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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托腮:太子殿下究竟有多腹黑呢?
☆、第六十一章 没那么可恶
楚璃说完之后,听见皇甫恣的回答,再看到皇甫恣的表情,心里顿时一沉,直觉不妙。
皇甫恣分明是好整以暇,就等着有人提出这个建议,而皇甫仙蕙和他的话,此时正中皇甫恣下怀。
皇甫恣身为太子,已经被搅进真假天宗女弟子一事里去,他若是提出暂缓分辨真假的建议,必然会被人怀疑他会不会暗中做手脚。
而皇甫意身为皇后嫡子,和太子皇甫恣本来就暗中争斗,刚刚太子又把分辨真假一事交给了皇甫意,皇甫意以无法分辨为由,把球踢回给太子。
暂缓此事的话,显然也不能由皇甫意踢出,否则很可能就落人口实。
皇甫仙蕙是皇甫意一母同生的嫡妹,在众人眼中,自然是站在皇甫意的立场,而他楚璃,刚刚公开声称水千浔是他的师妹,而太子如此偏袒水千浔,众人自然认为,楚璃是为太子发话。
两人同时提出这种建议,正好把太子皇甫恣、熙王皇甫意撇了个干净。而且众人在不知不觉中,也把楚璃归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