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扫向那老榕树下我原前所站之地,生生是一摊漆黑的焦土,可怜那老榕树几百年树龄,也是被灼去了半边垂藤,仿佛一个被烧了胡子的老人,煞是可怖。这等骇人威力,若不是亏了老榕树刚才的示警,我的防御阵法怎么可能抵挡住这孽畜隐藏在暗处的当头一击?只怕现在早就已经是一块焦骨。
我又惊又惧,当即脚下猛地一个发力,在空中一掐法诀,唤出了云气迅速飞到了半空之中,转身一拍储物袋取出我的瑶琴,抱在怀中。指尖凝出七弦,用力一划,一条音线迅速向我飞出的方向掠去,相对的,下面的灵兽发出了一声痛呼,那怒吼声震得我胸口尚未平复的气血又是一阵激荡。
我忍痛强运灵力,指尖连续几下,如行云流水一般单手奏起一曲破阵子,连连拨动灵力琴弦,铮铮然的声音带出一道道音刃向那孽畜飞去。随之那孽畜又是几声咆哮,一串小火球从爆裂风中射出来,刚好接住了我的音刃,多出来的那一道,被这孽畜轻轻一闪,就落到了身边的地面上,便又是碎石飞溅。
这时候的爆裂风才渐渐散去,只见那孽畜摇晃着脑袋,遍体生着黑毛,形状如同猴子一般,丑陋的干树皮似的嘴巴中不时喷出几缕火星。它看了一眼身边被音刃打到的地面,回头扭了扭脖子,脸上仿佛带着滑稽丑儿似的笑,就如同山魈野怪一般,却是一种别样的狰狞。
看到这里,我若是还认不出这孽畜的状类,就是白瞎了我这些年混在玉鉴峰藏经阁的时间了。这分明就是那已经绝迹凡间的厌火之兽。厌火虽说是兽,可是灵智颇高,常常群聚在一起。千百年前,也是如同九尾狐聚集在青丘之国一般,自发聚集在厌火之国。
可是九尾狐一族自从女娲下命灭商后,就避世不出,不只是因为背负了惑世之罪,还因为凡间中原之地已经是灵气匮乏,不足以支持他们一族的生存了。而厌火灵智颇高,却自命不凡,对凡人多有妨害。后来凡间修士付出了惨痛代价,终于将其一族灭国,遂绝迹于凡间。
我苦笑了一下,我到底是有多么倒霉?每一次到这降缘仙境当中,都遇到属性同我相克的灵兽,先是凶兽朋蛇,再是厌火之兽,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而且我看不出这厌火的修为,那么就意味着它一定是高过我的,少说也是筑基期。
在这降缘仙境之中,所有人、兽的境界都被压制在那金丹以下,饶是这样,这厌火也不是我可以抵挡得住的。可怜我一个本属性攻击力不强的水木炼丹师,还要借助音波功保命,也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这小命呢。
虽然我不知道这只厌火到底从何而来,为何要袭击于我,不过我唯一肯定的是,我同它属性相克,多半是打不过它的。就算是我会飞好了,这厌火地行速度极快,有如灵猿一般,一口火喷出来,到底是我飞得高,还是他的火球飞得高还未必呢。
心思急转之下,我立刻定计,扬手打出三四道土墙符,暂且把那厌火围住,然后立刻驾云往山林繁盛之地奔逃而去。
就算是这厌火再灵巧,山林这么森茂,于追赶总是有妨碍的。这样的话,厌火就会喷吐火焰,这样终归是要耗费一些灵力的。我就不信了,这厌火的喷火还能比我的驾云术更加持久,而且我还能够吃补灵丹补充灵力,只要一路逃下去,总能逃出厌火的pēn_shè范围吧。
厌火勃然大怒地咆哮一声,在我身后攀着山树林藤紧迫追来。身后一阵地崩山摧的碎石之声爆响,随之而来的是灼热的气流。
我上下奔突,腾挪躲闪,不时间有大小火球在我身侧擦过,道冠上的防御阵法被擦得青光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能够坚持多久,多半是快要撑不住了。高速飞行当中,迎面而来都是烈烈的风,扯开我的衣摆,这衣摆已经被灼去了一个衣角。
我一见这情状,心中甚是忌惮。内门弟子的道袍都是炼制过的,岂是寻常凡火可以烧得掉的?这厌火的火果然是有些不凡之处,怪不得当年凡间修士居然只是惨胜。本来当初对战朋蛇,觉得它是凶兽,反而多了几分不要命的心态。而对于厌火,觉得这厌火没有凶兽厉害,我的修为又是长进不少了,还是避得过的。
现在看在,这里树木盘根错节,又是不宜土遁的,此情此景居然是要我拿出命来搏一番了,果然西岭的凶险不是旁人可以想象,此间万物万灵都是不可小觑的。
我心下一寒,单手拿出一沓符咒,注入灵力向身后一撒。顿时漫天都是燃烧这灵力火光的符咒,如带火的箭矢般向厌火射去,那些封印着冰箭术、土刺术、引雷诀、千针诀的符咒齐番上阵,稍稍阻住了那厌火的行动。
厌火的丑脸狰狞地扭曲着,身上不少黑毛上都结了白霜,或是沾染了泥土,被冰箭割开了的皮肤流了一点血,倒显得有点狼狈。然而我知道,它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根本没有伤到要害,我这符咒用了,也只是起到了拉开距离的作用罢了。
厌火吆吆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