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只要看过建筑工地的人都明白,这样的红砖平房,盖起来就是给那些建筑工人住的。
雨声哗哗作响,雨水顺着平房的平顶屋檐流下,形成了一道道白色的水帘瀑布,然后在地面上形成浑浊的水流,四处流淌。
最后一排红砖平房的最东边,一间不起眼的平房之内。
昏黄的灯光下,七八名建筑工人,大都光着膀子,只有两三个穿着地摊上买来的廉价t恤或者衬衫,正围坐在一张小圆桌旁,打牌正酣。
“金花,我赢了!”
一声粗豪的兴奋狂吼响起,一个身材高大健硕,赤着上身,露出一身古铜色腱子肉的青年得意的眉开眼笑,这一把他赢了两百多块,刚好翻本。
输了的却是一名小工头,年龄在三十五六岁左右,一看就是常年干体力活的人,肌肉十分结实。
他今晚运气实在不好,一直在输钱,好不容易拿到一把不错的牌,却被对方赢了两百多块,这一把,就是他两天的工资。
望着那名健硕青年得意的抓钱的样子,小工头的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扭头就看向门边上的一张木床,对躺在床上的那人暴喝道:“李军,你他吗的在床上孵蛋啊?你到底玩不玩?!”
躺在床上的李军长相普通无比,属于那种丢到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看面相就是那种沉默寡言,憨厚老实的人。
李军沉默,数秒后才开口答道:“王工,我真不会打牌……”
王工明显的是输急眼了要找茬,他啪的一拍桌子,猛然站了起来,对李军大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他吗的来了一个多月了,就是天天晚上看也该看会了,还说不会?!”
李军再次沉默,他躺在床上连动都没有动,许久才说道:“王工,我真不会,再说了,就算会,我也没有钱打啊。”
李军说的是事实,王工答应收留他的条件,本来就是管吃管住,每个月象征性的给五百块钱,买点儿生活必需品。
可王工明知如此,却不依不饶:“吗的,昨天不是刚发给你五百块钱吗?你又什么都没买,还说没有钱?!”
众人哄笑,他们虽然明知道王工是输急了故意拿李军撒气,却没有人管,因为这个李军实在是太憨厚老实了,又来历不明,是人人欺负的对象。
李军默然道:“王工。这钱我还有用……”
王工更怒:“放屁,昨天发了工资,让你去喝酒你不去。现在让你打牌你又不打,就五百块钱。你留着有个屁用啊?!”
李军不说话了,他的眼睛盯着床头的一份日历表,沉默。
这是一种无言的抗拒,却更加激起了王工的怒火,他霍然起身,一把推开身边的工人,几步来到李军的床前,劈手抓起李军床头的日历表。直接就扔到了门外。
“瞅瞅瞅,整天就知道瞅着这个日历表发呆,这又不是你老婆,你瞅它做个什么劲?!过来陪老子打牌!”
李军终于抬头看了愤怒的王工一眼,那是一个极其怪异的眼神。
“王工,明天我就离开工地了,我希望咱们能好聚好散……”
王工被李军那个怪异的眼神看的一愣,却突然听说李军明天要离开工地,他顿时暴怒,不屑嘲笑道:“哟呵。我说你今天怎么不老实干活呢,原来是想走啊?来我这里赚一个月的钱,说走就走?门儿也没有!起来。陪老子去打牌!”
说着话,王工就去抓李军的胳膊,想要把他从床上拽起来。
王工嘴里还骂骂咧咧:“他吗的,想走也可以,今天晚上必须把五百块钱全输光了再说!”
眼看着王工的手就要拽到李军的胳膊了,谁知一直半躺在床上的李军胳膊一抬,手腕轻轻一翻,一把就扣住了王工的手腕。
“王工,你不要欺人太甚!”
王工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一把钢钳给夹住了似的,瞬间整条手臂就麻了!
他大惊失色。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平日里憨厚老实。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的李军,竟然敢动他,更想不到李军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草,你他吗的敢打我?!”王工大怒道。
“什么?!他敢动手?!”
一起打牌的那七八个人,都是王工的同乡,那哪有不抱团的,他们听到王工挨打了,全部离开座位,围了上来,个个面色不善。
尤其是那个赢钱的健硕青年,他对李军毫不客气:“他吗的,敢跟我王哥动手,你他吗的是不是活腻了?!”
李军被七八个人围在床头,却丝毫不慌,他甚至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只是淡淡一笑:“我没有活腻,是你们活腻了。”
“找死,揍他!”
那健硕青年是个火爆脾气,一看李军竟然大言不惭,立即大怒,抬脚就对着床上的李军踹了过去!
“哼!”
随着一声冷哼,李军右脚轻轻一抬,对着青年踢来的小腿,闪电般就是一脚!
“啊!”只听一声惨呼之后,那名健硕青年踉跄后退,然后噗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李军出手就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抓着王工的右手轻轻一拽再往外一推,一下子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