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晓俪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在高考分数出来以后,她第一时间找到了宋远棠的班主任,要求核查分数,班主任对于这个分数同样目瞪口呆,立刻申请了复核,但没有改变结果。
相比于失望,班主任老周更多的是惋惜,他跟宋晓俪说希望宋远棠可以复读,复读一年再差也就是这个结果,但被不知什么原因,最后宋远棠没有选择复读。
宋远棠是他手底下带过最有潜质的学生,他眼看着这么一颗冉冉上升的明星在自己面前坠落、黯淡、毁灭,心里是说不出的痛的惋惜。
“那个狐狸精的儿子,听说升副主任了。”宋晓俪每每说起这些事来,横生的皱纹都在颤抖,没人知道是激动的还是隐隐生恨,“高中的时候成绩那么差,大学也没你的好,这样的人都能捧住铁饭碗,老天真是没眼……算了,妈不说了,你自己心里想着点。”
宋远棠站着没说话。
宋晓俪去厨房忙活,今天难得宋远棠下班早,“妈吃过了,给你下点面吧?”
“我自己来就行。”宋远棠卷起袖子。
“呀!这手怎么也伤了?”宋晓俪大惊小怪,又是一顿埋怨,“你们酒店不大,天天事倒不少,给报医药费没?”
“报了。”宋远棠面不改色地撒了个慌。
宋晓俪心中不满的情绪稍稍平息了些,“手伤了就别乱帮忙了,去歇着。”
宋远棠没有违抗她,只是胸口有一股散不去的郁结。他确实好累,说不上来哪里累,但整个人都被压得喘不上气,周围的空气仿佛每一丝都有了重量,沉重而密集地挤压着他。
他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停住,喊了声宋晓俪,“妈……”
“啊?”
“我有钥匙,你不用每次都自己来给我开门。”
他等了几秒没听见宋晓俪的回话,传进耳朵里的只有“当当”的沉闷切菜声,他不知道宋晓俪听没听见他的话,还是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但宋远棠觉得抓在他胸口的那只手比原来松了些。
宋远棠的父母在他读幼儿园的时候便离了婚,父亲再婚,他改了母亲的姓。至于他父亲是不是出轨宋远棠无从得知,也没有兴趣,但宋晓俪坚定他父亲是在自己怀孕期间婚内出轨,并向法院要走了自己的抚养权,不许父子俩私下联系。
这套房子和宋远棠是宋晓俪的战利品。
他父母离婚一年不到,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便出生,宋晓俪为人要强,自己的婚姻失败,生活一塌糊涂,只能处处都让自己的儿子高别人一截,尤其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这么一比较就是二十几年。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大抵天下的所有父母都是这样的。
他开灯换了一身衣服,酒店本来想给了他两天伤假,但正好这几天酒店要接待几位贵宾,宋远棠怕出差错,便拒绝了。刚换完衣服手机在床上震动起来,他心里隐隐期待着什么,立刻去接。
在医院贺尹迟说到时候会有人给他打电话,那么他们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号码了,本来宋远棠还想给他留一个。
“喂?”
“是宋先生吗?我是冯袁,区分局的,咱们今天在医院见过。”
不是贺尹迟。宋远棠眼中的跳跃火光立刻熄灭。
“嗯,我是。”
冯袁在电话里道,“迟哥说你们酒店也有损失是吧?麻烦你简单跟我说一下,然后找个时间你来局里一趟,你们协商解决一下。”
宋远棠简单说了几句,其实损失还好,主要是这种事影响不好。
“嗯,好。”冯袁搞不懂迟哥明明有电话,干嘛非要让自己来问,“那你看明天有空过来一趟吗?”
“可以。”宋远棠说了个时间。
挂了电话以后,宋远棠疲惫地躺在床上,他抬起右手放在唇边,停在被贺尹迟握过的地方,直到现在那里握起来都有一种灼烧的热度,是冷水和冰都浇熄不灭的。
他的手悬在空中,想要去抓住什么,但握住的只有一片虚无。尽管是这样,宋远棠还是用力握紧,连带着紧握着手掌里残余的一丝温度,害怕它消失,直到正在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渗出血迹。
第二天下午办完酒店的事情,宋远棠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区分局。
两个地方仅隔了几条街道,宋远棠打了个车,十几分钟便到了。隔得这样近,三年里他和贺尹迟却从来没有碰见过,大抵是真的无缘。
冯袁还特意下来接了他一趟,大概是因为警察在场,事情谈得很顺利,对方愿意赔偿给铂玺酒店带来的损失,也向宋远棠道了歉,打伤他的一方还赔偿了他的医药费。
宋远棠在结案的单子上签了字,他右手受伤,写得很慢,饶是这样吞吞吐吐,始终没等来贺尹迟的身影。
“这样就行了,我一会儿去交给领导。”冯袁耐心等他签完字,收走了那张表。
宋远棠发着愣,把笔放下。
冯袁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反而在四处打量,好像在寻找什么,“宋先生还有其他事吗?”
“哦,没有。”宋远棠敛回目光,犹豫了一下问道,“贺尹迟不跟你们在一个分局吗?”
冯袁迟缓地反应过来,“你找迟哥啊,他下午出任务了。要是有急事的话,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不用……”一想到自己会给贺尹迟添麻烦,宋远棠连连摆手,“我没要紧事。”
“你跟迟哥认识吧?”冯袁没事胡乱猜着,昨天在医院他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