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么多的折子和这么的大臣,皇上没有办法视为不见,哪怕折子里也提到了很多外戚的眼线,哪怕皇上早就想除掉这些外戚和眼线。
然而,他若是想除掉外戚,就要一起除掉外戚攀咬出来的心腹,这些年来,他培养了不少大臣,可也架不住每一个都有污点!
一个心腹犯错,皇上说保也就保了;可一堆心腹犯错,皇上只恨当年,划给他们的底线太宽,对他们太过纵容!
转眼间,朝堂之上,云诡波谲,形势极其凶残。
满朝的文武百官,心怀忐忑,一个行差就错,搞不好就要行将就木。
诸位大臣惶恐不安,惊慌失措,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待宰的羔羊,上下朝的路上,都走的飞快,仿佛不是走在地上,而是走在刀尖上。
大家都不痛快了,三皇子才觉得痛快。
既然得不到,那不如都毁了。
反正都是狗咬狗。
——都毁了才好。
这次的朝堂大清洗不仅持续时间长,波及范围也很广。
哪怕谢无渊远在泉州,几乎没被波及到一分一毫,都对这场朝堂大清洗有所耳闻。
这场由帝王开始的单方面清洗,最后却演变成诸位外戚展开的多方势力的较量,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从最开始的小打小闹,例行陷害,到后来的满朝疯咬,若干埋在暗地十年,甚至数十年的暗棋,一步一步揭开,其中关系错综复杂,随便抓着一个线头,就能扯出一堆关系,拉下数十名大臣。
伤亡惨重。
谢无渊反反复复研究了很久,皇上肃清朝堂的时机选的还是太早了,陈家、茅家根本没有成长起来,哪怕两家拧成一股,一旦对上何家,也一定落败。
事情的发展,从开始彻查那一刻,就已经不再受皇上的控制,哪怕尊贵如九五之尊,在这种时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朝中大臣被刚正不阿的谢御史一个一个的拔起,被刑部尚书孔博远一个一个的审理,最后由万分无奈的皇上亲自下旨,一个一个的处决。
辛辛苦苦栽培了十数年的人才,因为贪污受贿,卖官鬻爵,徇私枉法等等的罪名,一个一个的被处决掉,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少了一大半,皇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任何理由开口赦免他们。
因为这些人实实在在的触犯了大梁始祖定下的大梁律法,哪怕他如今贵为皇上,也没有权利赦免其中任何一个。
更何况,人数实在是太多,除了那些本身品德过关,公正廉洁的,皇上竟是一个人都护不住。
这场面,像极了鱼死网破。
谢无渊在泉州的考功清吏司里,叼着草嗤笑:“也不知道后面是谁,这吃相,也忒难看了些。”
茶韵把早就泡好的西山白露端给谢无渊,随手取下谢无渊叼着嘴里的草,“什么草啊,也不嫌脏。”谢无渊顺着她的意思松了牙,“什么时候走?”
茶韵仔仔细细的瞧着谢无渊,神情温柔而又落寞,好像她茶韵心仪的对象不是等在外面的那个江湖侠客,而是他谢无渊似的,谢无渊酸不拉几的想着。
茶韵柔柔的开了口:“今天晚上。”
谢无渊叹了口气,这一去,一辈子就见不着了吧,“你瞧上谁不好,非瞧上个跑江湖的!”以后见都见不到了。
茶韵笑了,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伸手揉了揉谢无渊的脑袋——她想这么干很久了。
谢无渊难得给面子的没拍开,细细叮嘱:“以后风餐露宿的,多照顾一下自己,我知道你会些拳脚功夫,心智也过人,不怕你被旁人骗了,欺负了去,就是担心你一心扑在门外那个人身上——”谢无渊指了指门外,“——对自己不上心。”
“我会的,”茶韵一一应了。
谢无渊叹了口气,偏过头去,“你走吧。”
茶韵又坐了一会儿,只是静静的看着谢无渊,半晌,她从脖子上解下一块玉佩,推到谢无渊面前:“这是我娘留给我的,我一直戴着,”茶韵顿了顿,有些愧疚,“当年茶韵说生是主子的人,死是主子的鬼,茶韵——”
谢无渊抹了把脸,嬉笑着接了:“没事,它替你陪着我,以后安定了,给我写信。”
茶韵点头,一步三回首的出了门,来到门外那个侠客身旁,说道:“走吧。”
谢无渊在门内,摩挲着玉佩叹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按捺不住我的爪子,总是想给谢无渊再配个cp,比如三皇子身边的小太监什么的,嗷嗷嗷嗷,救命!
☆、凶残的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