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叶孝铭以为自己将在一条漫长的路上一个人走下去,不敢渴求有任何人的陪伴,生怕如饮鸩止渴般生不如死。而现在,当他意识到自己爱上时,他觉得他变成了荆棘鸟。
荆棘鸟,一生只唱一次,它把自己钉在最尖最长的荆刺上,当生命奄奄一息时,它超脱了自身的痛苦,唱出了比世上一切生灵都更加优美动听的歌声。叶孝铭也想这样,想用生命爱一次,用生命不顾一切,狠狠地爱一次。
天亮了,叶孝铭感觉到蒙住眼睛的布条没有那么黑暗。当脚步声传来,他以为一直等待的关键人物要出场了。可是,来的却只是两个小罗罗。
警方除了根据江奕峰提供的刘总那条线索查找外,还通过设在城市道路上的各个监控查找着那辆灰色尼桑轿车。出了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那辆车就把套的牌换掉,警方只能将时间段内的每一辆款式相同的车一一排查。一天一夜后,终于最后确认那辆车沿着国道出城,进入邻市的郊区。
一个白天,叶孝铭没吃没喝,晕过去又醒来,反复的次数他都记不清。当他最后一次醒来时,他觉得天又黑了。两个小罗罗一开始只是看着他,后来一个出去接电话,进来就开始问他监控视频的事,又问他查到了什么,资料在哪里。叶孝铭没有回答,他们也没为难他,就是让他这么一直躺在地上,看着他发烧、抽搐、昏迷、醒来,而且嫌他臭,连靠近也没靠近。
“你要干什么?”一个小罗罗大声喊道。
叶孝铭突然感到一阵剧痛,有什么往他脑袋上狠狠地砸了一下,鲜血瞬间流出,透过眼前的布条,渗进他眼里。
“警察来了!他不说只能杀了他。”
“之前没说要杀人的!”
“那就把他拍傻了,弄个脑出血或植物人之类的,这样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叶孝铭虽然脑子被打得晕乎乎,听得不是太清楚,但他初衷已改,他还想留着命搞定江奕峰,所以努力支起脖子,用沙哑的声音说:“兄弟,听我说两句。”
“艹,你终于肯说了,早知道这样,就直接揍你。上头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兄弟,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钱,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你们没必要把命搭上。如果我有什么事,你们这辈子就得蹲牢房里,挣了钱也没得花。”叶孝铭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隐隐的警笛声,两个小罗罗很紧张,“你们现在马上带我走,找个银行,我把密码告诉你们,卡上的钱全拿去,足够你们下半辈子吃香喝辣。还有,我看不见你们,我也保证不起诉你们,就当是我们是私人恩怨,私了,以后警察也不会找你们。我是律师,你们相信我。”
叶孝铭的话显然起了作用,那两个人快速抬起叶孝铭把他扔车后座上,发动车子冲了出去。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叶孝铭也感到莫名的兴奋,他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头上涌,然后从那道裂开的口子汩汩地冒出来。
警察已经将整个村子包围起来,灰色小车慌乱中撞在了树上,叶孝铭从车后座直接滚落到后座与前座间的车底。两个小罗罗不知所措地乱开,包围圈越来越小,他们撞开了围栏,车子一头栽进了一个大水塘。
江奕峰开车跟着救护车随后赶到,叶孝铭已经被人从水底捞出。看着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苍白得象水鬼一样的叶孝铭被抬上救护车,随着救护车的两扇后门关上,江奕峰双腿发软,好象有什么从他身体里被抽离出去,让他痛不欲生。
村庄的夜又恢复宁静,叶孝铭的局破了,结果怎样还尚未可知,但他与江奕峰之间,另一场情感大戏却即将拉开帷幕。
☆、第 17 章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连绵的阴雨过后,阳光穿透了一切,包括内心的最深处。江奕峰望着机舱外美得无与伦比的火烧云,全身也仿佛燃烧起来。想到叶孝铭,他就有种归心似箭的冲动;想到叶孝铭那暧昧不清的微笑,他就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想到叶孝铭那迷离朦胧的双眼和微弱慵懒的鼻音,他整个人都酥了,象没骨头一样全身软绵绵……
没出息的江奕峰已经被叶孝铭弄得五迷三道,出差在外的这十天没日没夜地干活,就为了快点回去,昨晚加班到凌晨,只睡了两个小时,就赶着上今天最早的这班飞机。此时,太阳刚刚升起,他一点也不困,心跳跟打鼓似的,强烈而有节奏感,催促着他奔向有叶孝铭的地方。
江奕峰一开始也觉得不对劲,觉得诡异,但耐不住色心已起,迷了心智,渐渐的就沦陷在了叶孝铭营造出的甜蜜与宠溺的温柔乡里。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亮了多久江奕峰也不清楚。从看着没有声息的叶孝铭被抬进救护车开始,他的脑袋就一片空白,开车、停车、上楼、坐下等等一系列的动作不过是脑部发出的习惯性指令,没有任何意义。医生进进出出,叶所长站起来和医生沟通、签字,这一切就象无声电影一样,只在眼前播放,他的脑子完全没有接收到任何信息。
叶孝铭身上除了擦伤碰伤,左肩骨裂,最严重的外伤就是脑部被硬物撞击导致颅骨骨折,失血过多。这还不要命,要命的是他烧了太久,除了肺炎复发,身上多器官出现衰竭现象,最后又落水,严重缺氧导致休克。
手术过程中医生下了几次病危通知,叶所长基本放弃希望。江奕峰第一次见到失魂落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