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可以起来吗?”
沈泽老实保持原来的姿势。
“坐着,没让你跪。过来。”说着拍拍他坐的椅子。
“这么腻歪肉麻干吗。”沈泽嘴里这么说,手却更不老实,抱住了何高文的腰。
“别随便跪,我又不要你跪。说说那个x是谁?”
沈泽:“……”
没完没了了还。
后来几天,沈泽在外面拍广告没回来,何高文就开他贴吧慢慢看。虽然沈泽与林子君都告诉他沈泽后来经常去和尚庙打算“偶遇”他,但自己看到事情的主人公的记录,滋味还是不一样的。
他挺美滋滋地看。
“冬天这座山上更冷了,我住了两天打算让王二帮我带些厚衣服上来发现手机没信号。突然我w也在,我们俩,嗯就我们俩,没人找,没工作烦,自己劈柴煮饭,挑水浇菜,这日子也很不错。不过我猜文文大概不喜欢,我记得他一直很享受工作的状态。”
再往上刷几页,是更早以前写的:
“我没有再煮过荔枝肉了。他不在我煮给谁吃?”何高文心里笑他傻。
“追悼日,微博又在刷某个cp了,放出了一些镜头。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人为什么不知道安息两个字?走了就让他走吧,不打扰就是最大的尊重不是?
我偷偷去他墓前送过花,因为觉得那件事自己有间接的责任。但他太偏激了,走火入魔了。那时候如果我放下w去安抚他,后面大概有更极端可怕的事发生,也许受害的是三个人。
当时从他那离开,我们谈过一次,他看过去很正常。我告诉他希望结束这样的关系。他平静地说好。
可是我没想过死亡来得这么突然……”
何高文判断这些写的是聂文华。他深吸一口气,继续看:
“老师傅曾经告诉我,他觉得我很辛苦,一点也不快乐。我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不用痛苦而非要用辛苦?今天张导也对我说了一句,爱让我很辛苦。
我想不出所以然来,于是放弃思考,打算想想w,后来我发现,他们说的辛苦原来是我辛苦追寻着他而寻不到,是我自作多情地以为时间可以让他忘记一切,淡忘我带给他的所有不愉快与伤害,让他愿意面对我,然而他显然连背对我都不屑给我。
我太难过了,难过地要死过去。”
何高文看了看时间,那正是凌晨三点发的。他叹着气退出沈泽的贴吧。
他坐在东西越来越多的屋子里发着一个很心事重重的呆,他想:“如果聂文华那时候没自杀,他和沈泽会分开吗?”
会。其实相处不久他就发现自己除了一味迁就配合沈泽就不懂得其他相处方式了,而沈泽对此浑然不觉,也没发觉他的窘迫和无措,依然故我。过去那些匮乏到可怜的交际能力没法为他解决烦恼。他在沈泽面前就像一位在大学教授面前的小学生,没有与之在同一水平的沟通能力,更没有协调发展的思想水平。
两个人差距太大,一切都不在一个层次,如何能相安无事地长久下去?
太难了。
聂文华的死他也很遗憾,毕竟他对聂文华的印象还停留在“风度翩翩,温和有礼”上。但如果当时他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离开沈泽,在k城脱胎换骨,大概再遇见他仍是那个没多大长进的何高文吧?
他又想,如果再过几年遇到,他会不会不找自己了?毕竟人有七情,没几个人可以一直孤独着。
“七情所至,浅尝者说破,深尝者说不破。”何高文属于后者。
沈泽就像一处流水,遇见的人都是一朵朵落花,他不过是其中一朵落在他必经之地的花,如果水流地再激烈点,是不是一下就被冲到天涯海角了?
而沈泽竟然要带着他这朵落花回家,许一个终点有两个人的未来。
他真的也变了。何高文拿出手机编辑短信:“那边还是零下的温度,别耍帅不穿保暖内衣!”
那边很快回复:“我穿秋裤了还帅不帅?”
“帅。你就是七老八十了还是个帅老头子,你要在我心里再帅个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