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流昀抿抿唇,话题突然一个大转弯:“拍卖会就是因此而产生的吗?”
“这你要去问拍卖会的创始人了。它究竟为什么诞生,谁也不知道。”卫秋烨不愿多说,抓着夏安和的领口,细致地嗅他脖子的味道,软绵绵地问,“晚上吃什么?”
他和夏安和周围好像天然生成一道屏蔽墙,把其他人都分隔了出去。
无论小女孩有没有说谎,剩下的半天总算是平安地过去。
小女孩晚饭时就不见踪影,说是要做准备。
到晚上八点左右,有人来带他们到祭祀地点。
祭祀说来神秘,和想象中的倒差得不多,只不过是有些特殊的舞蹈和仪式,并奉上祭品。
祭品从外表看是人,却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像是新被割破,又重新填补缝合的人皮。牧流昀猜,这个人生前应该和刘奕有过一样的遭遇。
但真正的祭品肯定不是玩偶一般的人。这个被摆上来的尸体,只是仪式的一部分。
真正的祭品,灵树已经收下了。
小女孩似乎在仪式中担当重任,眉眼中有着不同于平日的神采,让人忍不住相信,她的眼睛有着洞悉人心的力量。
树是突然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浓密的树荫遮蔽住月光,使得树下的灯光更加珍贵和明亮。
树枝向旁延伸,几乎没有尽头。似乎是树叶过于沉重,树梢向下低垂弯卷,像是对着树下的人伸出的一双双手。
牧流昀蓦然发现,树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树枝柔软得如一匹绢布,缠绕着他的身体,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皮肤,没有一丝缝隙。
那个模糊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但听到的内容却超出他的想象。
树说的是:“请帮帮我。”
灵树缓缓诉说着自己的遭遇。
它在这里已经存在了千万年,它吞噬人的贪念,也诱导人的贪念。它本身,就是蛊。
村寨里的人信奉它的力量,它也赐予村寨里的人特殊的能力。只是村寨里的人一直恪守规则,谨慎行事,使得蛊虫并没有泛滥。
但随着村寨与外界交流的增加,不少人慕名前来,寻找关于蛊虫的秘密。其中不免有人心怀不轨,如刘奕等人,一旦获得力量就忍不住胡作非为。
树并不介意扩展自己的信徒,但它却发现窃取力量的人来头不小,甚至超出它的控制。
牧流昀本来以为,之前的那些模糊的声音,是树蛊惑的话语。现在想来,却可能是树虚弱的呼救。
想象中的幕后力量,却突然成了新的求救者。
但他并没有忘记刚进到村里时,村里人的所作所为。
他当然不相信小女孩的“恶作剧”理论。村里的人会这么做,明显是受到某种力量的指使。
族内最高的统治意志从来都不是人,而是树。
“我需要确定你们是否能够帮助我。很抱歉,让你们难受了。”
“你是说,那只是对我们的考验?”
树斩钉截铁地回答:“是。”
牧流昀不置可否,继续问:“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我希望他们不要再也不要出现。”树的声音说不上冷酷,甚至还有些温柔,听起来却让人毛骨悚然。
“不是你引诱他们过来的吗?”牧流昀的声音同样冷淡。
树沉默了很久:“他们本来就有贪念。”
但他也默认了,他对那些人产生了诱导。
“你不能因为一朵漂亮的花被采了,就说都是它的错。它不是因为漂亮被采摘,而是cǎi_huā的人喜欢它的美丽,它才被摘下。归根结蒂是他心中有着那样的愿望,才会来到我身边。”
“不,差别很大。花单纯因为漂亮被摘,和花对人说‘我很漂亮,快来摘我’,是不一样的。”
原本缠在牧流昀身上的树枝像被利刃割断,簌簌落地。原本向他伸出的树枝飞速撤离,像是在畏惧什么。
树的话语必定有所隐瞒。从它之前的行为可以看出,它本来对那些人的行为是默许的——甚至还有刻意的引导。
只是后来失控了。
“能说清楚那些人是谁吗?”
树并不恼怒,平静地回答:“我不认识,但是他们身上的味道……和你的朋友们有些像。”
“猫的味道?”
“猫的味道?”树枝向一侧偏斜了一下,树似乎在歪头思考,“可能是。”
树的声音很诚恳:“我并不懂什么是猫的味道。但我希望你能帮我。为此,我可以给你一些礼物。”
牧流昀怀中的树枝开始隐隐发烫,他刚拿出来,就发现原本紧闭的花瓣开始缓缓绽放。
他又把树枝放回去,甚至还加了几道封印,把树枝包得严严实实,连片花瓣都没有漏出来。
树终于无法维持声音的平静:“连礼物都不肯收下吗?”
“我想你误会了,解决这类事情是我的职责。这些事我一定会负责解决,你不需要送什么‘礼物’。”
他也不想给树任何蛊惑他的机会。
树沉默了许久,茂密的枝叶开始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