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什么？其实我也在猜，你还记不记得我。”
“于老师？”谢岑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于念将相册推到了谢岑的面前，“你翻翻看，大概在第三页。”
“果然......”谢岑的声音低了下来，“是于老师啊......”
“是我。三年前我就见过你。”
谢岑抿着嘴巴，眼睛亮亮的。
“那个时候，”于念走近谢岑，坐在她的身旁，“你大二？”
谢岑无声，只是点了点头。
那年她孤身在这座城市求学，大学二年级，因为父亲自她高中开始就重病，家里情况不容乐观，父亲的病也是她会选择就读医科大学的根本原因，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她从大学一年级开始便去做兼职挣学费。
那天，谢岑想，如果没有遇到于念......
那晚她在一家ktv上晚班，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有同学带着一起，而且可以只在周六周日上晚班，这样同学校的查寝便可避开。
她不习惯这里的吵闹，但因为时薪还算不错，只好硬着头皮到一间间包房里送饮料之类的东西。
终究因为单纯且年龄小，被一伙结伴来包夜的中年男性欺负，起先只是语言上的不尊重，后来因为那帮人喝了酒的缘故竟然拦住了谢岑不让她出去。
到底没什么社会经验，谢岑只记得那个时候自己急得满脸通红，额角在空气不流通的包房里沁出汗来，紧张的心捏成了一团。
她挣扎着避开一个大叔级的人的手，想要拉开包房的门，好在这里的门都是没有开关可以随意的拉动，她探出小半个身子，额角的头发已散了两缕。
那个时候的于念正好从洗手间出来转到走廊上，看见有些狼狈的谢岑穿着服务生的制服扒着门框，没有犹豫的就叫了自己的男同事，骨科的医生大多是肌肉结实，身材高大的类型，那伙人看见这阵势也便松了手，谢岑全程低着头，连看一眼周围人的勇气都没有，羞耻感充盈着她的身心，也就是从那晚开始，她在与人产生身体接触的时候时而会出现一些排斥。
于念那晚之所以会在也是因为同事要出国，一伙人为那位同事送行，平日里她甚少来这样热闹的地方。
“差不多十一点了，我也先回去了。”于念看着抬手擦泪的谢岑，转头向着几位同事说道，那几位男医生也点了点头，因为骨科只有两位女医生，另一位因为家中有事先走了，只留于念一位异性，太晚了也不太合适。
“小于，要不要我们派个人送你回家。”
“没事，你们继续，我家不远。”
一帮人打算继续回包房，谢岑转过了身，向着于念和几位男医生微鞠了一躬，轻声的说谢谢，脸还是红，终究没敢抬头。
几位医生忙说别放在心上，还有人让谢岑向ktv的负责人反映一下情况，不能纵容那帮人，谢岑始终低着头，于念向自己的同事摆了摆手，那几位医生不再说什么便回了包房，走廊里一时只剩下于念和谢岑二人。
“要去反映一下情况吗？”于念轻声问道。
谢岑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明天就不过来了。”
于念看着谢岑还带着些青涩的侧脸，默然了几秒，“你还是学生吧。”
谢岑终于抬起了头，眼里还泛着泪。
于念拿出面纸来，递了张给谢岑，“早点回学校吧。”
“谢谢你......”谢岑只是捏着那张纸，并没有当着于念的面去擦眼泪。
骨子里倒是蛮要强的一个孩子，于念想。
离开ktv，她站在路口打车，这是五月暮春的夜晚了，风吹过来也是暖的。
谢岑背着包也刚好出了商贸中心，于念一眼看到她，换了服务生的制服，只穿着一条半袖的米黄色裙子，抱着胳膊低着头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不知是为什么，她忍不住去看着那个女孩的背影，街边灯光很亮，她却觉得谢岑的周围很暗，鬼使神差的，她拿出了手机，对着那孤寂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
她看起来很冷......
于念有些失神的想着。
谢岑说道，“其实刚轮到骨科的时候，我也想过是不是于老师，但那天我没敢仔细看您，所以一直不敢确认。”
于念轻笑了一下，“我在医院见到你的第一面，就知道你是那个孩子。”
谢岑的耳根又红了，于念坐在她的身旁，她们很少离得这样近。
于念自然是将对方的反应看在眼里的，她突然生出平时极少会有的，想要捉弄一下对方的冲动来。
“你别紧张啊，我又不要你以身相许什么的。”她笑着看着对方。
谢岑明显楞住了，半天才“欸？”了一声。
“开个玩笑。”于念很想摸摸对方的头，谢岑的头发看起来软软的，摸起来应该很舒服。
“走，我们出去吃饭，先前说好的，要请你吃饭。”
“不用出去吃的于老师，在你家里随便吃些就好。”
于念笑着，叹了口气看着对方，“我不太精于厨艺，只会煮元宵。”
“那，我来做......？”
“嗯？”
“我......”
“你是我的客人，哪有让你动手的道理，好了，别推辞了。”
冬天实在冷，谢岑怕寒，带了围巾手套，身上穿了也不少，黑发明眸，于念走在她身边，看着谢岑说话间吐出一团团白汽，眼睫很长。